李越皱眉:“他拿走的卷宗是什么内容你查过么?”
田七愣了愣,这个他可真没有想过。李越点了点头:“好,入京之后先到工部衙门去看一看。”回头看了一眼车中的周凤城,“恐怕你得先委屈一下了。”
周凤城心里明白。在西定时他与李越联手演了一出戏,结果钓出了胡岩,现在摄政王显是想故伎重施。只是他平常与张曙并无什么交情,实在想不出张曙为何特别留下了他的性命。李越看他面色不豫,道:“怎么,你不愿意?”
周凤城低声道:“我……下官只是想去祭拜一下孟侍中。”他是新近为官,若说朝中有人与他亲近,那首先要数孟骊。
李越点了点头:“这个可以,只是不能公开去,本王可以安排。”他若有所思地又跟一句,“你与张曙果然没有什么交情?”
周凤城微愠道:“殿下可是不相信下官所言?”
李越没有回答。周凤城还不知道道那六王子留下他的性命乃是心存爱慕之意,但张曙若真是那六王子,为何平日里又与周凤城没什么交情?
京城四门果然戒备森严,李越的马车也被拦了下来,还是田七亮出腰牌才没有掀开车帘检查。一入城门,马车便往工部而去。因为戒严,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远远已能看到工部衙门大门,前面忽然一阵混乱,有个人自街角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没跑两步便被后面追上来的两人扑倒,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乱骂:“穷疯了,连药也抢!”地上人蜷着身体,怀里死死抱着些东西,一任两人在他背上腰间乱踢,只是不放手。一人弯腰去抢,半天也没有夺出来,更加恼怒,四处看看,捡起路边一条树枝,用力向地上人身上抽去。
李越本不想管,这样的事天天发生,管也管不过来,而且以前的摄政王大概也不会管,但这人一条树枝抽下去,地上人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十分熟悉,李越猛掀开窗帘:“清平?”
田七跳下马,将两人一推,一手拉起地上人,那张脸脏污不堪,但眼眸清澄,眼梢微微斜飞,不是卫清平又是哪一个!
打人的两人见田七一身侍卫服色,不由面面相觑,想不出这个偷药的叫花子和此人是什么关系,偷偷将手中树枝扔下,往后退了两步。
李越跳下车,上下打量了两眼蓬头垢面的卫清平,皱眉道:“怎么这副样子?”随即想起当日他离开王府之时并没拿银子走,刚想再说两句,卫清平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真是殿下回来了?请殿下去救救如意公子!”
李越莫明其妙:“如意?如意又怎么了?”
卫清平仰面看着他:“如意公子出了王府,意欲投河—”李越一惊,清平已经接着说下去,“幸好被人救了起来。但他落水受凉,大病一场,清平无计可施,这才来偷药。如今他还在城中下脚客栈,请殿下念在往日情份上,救他一命!”
李越皱了皱眉,向田七道:“你跟清平过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好,先接回府里,赶紧请郎中。我和周醒去工部就好。”
田七也知道这里是京城,不比外面,是自己的地盘,又有周醒跟着,想必不会有事,应了一声,跟着卫清平走了。李越敛了敛心神,踏进了工部衙门大门。
工部衙门里一片寂静,几层门边都有军士把守,几个值班的侍中大气也不敢出,闻听李越要看看卷宗,连忙将他带到后堂。后堂文库之中存放的是历年卷宗,虽不敢说浩如烟海,却也算得上汗牛充栋,李越一看头就大了,转头向几个侍中道:“张曙带走的是哪些卷宗?”
几个侍中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回殿下,这里卷宗实在太多,小人等已经清点了一天,还未完全清点完成。张曙不但带走了一些卷宗,还将剩下的弄乱,实在很难查点。据目前已经清点完成的情况来看,朱子二年、四年,前朝寿平七年、九年各少一卷,其他的还没查清。”
“这四卷中记了些什么?”
“回殿下,朱子四年那一卷中有皇上大行的用度,其他三卷……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普通记录而已。”
李越勉强听得懂大行的意思,是说那一年皇帝死了出殡的费用,但是拿这个有什么用?
“你们加紧清点,如果人手不够,工部所有人全部都要上阵,务必尽快点清报告给本王,听到没有?”
几个侍中连忙答应。李越正要出门,突然回头道:“孟侍中是在何处遇害的?是谁第一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