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果然是吴涛,刚刚滚鞍下马,一面行礼一面急道:“殿下,太平侯吐血了!”
李越吃了一惊:“吐血?太医都是做什么的,不是说只是风寒么?”王皙阳毕竟是东平长皇子,身份比柳子丹大有不同,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肯定要惹大麻烦的。
吴涛急道:“太平侯病势本已半愈,今日殿下允东平使者入见,使者一见太平侯便说道‘晚了’,随即说西定秀女已到京城外,至晚入夜便可入京,太平侯听了,便吐了血!”
李越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东平选送秀女也是平常事,至于为这个吐血?难道是可惜这十几个将要在深宫里度过终生的少女?看王皙阳也不像是这种人。
“来的使者是什么人?”
“这人殿下也见过的,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人,姓洛,似乎是叫……洛无风。”
李越心里立刻跳出一个清瘦的形象,气度从容,却有意掩饰着,还有另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似乎明白了一点:“东平秀女几时到京?”
周醒回禀道:“应该是今晚,东城驿苑已经准备迎接了。”
李越点了点头:“今晚本王去看一看。太医去太平侯府了么?”
吴涛擦了把汗:“太医已经去了,小的怕真出什么事,所以先来禀报殿下。”
“好,本王也去看看。”
吴涛连忙将马牵过来。李越刚刚上马,远处忽然又有人高叫:“殿……下……”却是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赶来,未到近前已经喘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干喘气说不出话来。
李越上下看了几眼,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小太监,皱眉道:“你是哪一宫的?到这里做什么?”
小太监气还没喘匀,见李越问话,连忙答道:“回殿下……奴才……奴才是钟毓宫的。卫给事……正被武威将军鞭笞呢,奴才过来送个信给殿下……”
李越呼一下从马背上直站了起来:“什么!武威将军鞭笞清平?为什么?”
小太监被他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嗫嚅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在花园里打扫的,是钟毓宫的李侍卫叫奴才来找殿下……”
李越没心思听他再说,一伸手把他从地上直提到自己马背上,厉声道:“带路!”还没等小太监返过神来,扬手一鞭,马儿一声长嘶,冲了出去。周醒顾不上别人,翻身上马也跟了上去。吴涛左右看看,知道主子现在是不会去太平侯府了,想了一想,还是跳上马背,往来路去了。这里只剩下一个柳子丹站在驿苑大门内,遥望远去的背影。
钟毓宫在皇宫西边,离西城驿苑不远,所以小太监才能徒步跑来,骑马也不过几箭之地。李越只在马背上匆匆问了小太监几句话,便已到了。只知道清平不知为什么冲撞了武威将军,武威将军一怒之下竟令身边侍卫当场鞭笞,还是钟毓宫当差的侍卫李思南是清平的旧相识,偷偷让扫花园的小太监来报信,究竟也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钟毓宫中此时全是修缮的工匠,一群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中间围了十数人。李越尚未赶到眼前,已经听到有人高声计数:“四十八!”接着一声皮鞭击肉之声,“四十九!”李越又急又怒,大喝一声:“住手!”策马直往人群里冲了过去。
人群正中正是几个侍卫簇拥着武威将军韩扬,另有两个侍卫架着清平,另一人挥鞭行刑,一人计数。李越策马冲入,两个侍卫迅速抢上一步拉出刀剑挡在马前,喝道:“什么人敢擅闯!”
李越直冲到两人身前才猛一勒马缰,马儿一声长嘶,前蹄抬起,直向那两人踢过去,逼得两人不得不侧身闪开一步。李越一扬马鞭,唰唰两声左右抽下,厉声道:“敢在宫中拔刀动剑,来人,给本王拿下!”
把守钟毓宫的十几名侍卫本在圈子之外,听摄政王厉声吩咐,不敢怠慢,连忙过来几个人便要缴下两名侍卫的刀剑。这两人被李越一人一鞭正抽在脸上,立时肿起一条,手上却抓着刀剑不肯放开。钟毓宫的侍卫本也有几分忌惮武威将军,一时也不敢贸然动手。李越冷笑一声:“果然不愧是武威将军的家卫,连宫中的规矩都敢不遵,莫非想造反不成?想来也是你们家主训练出来的了?”
这个帽子扣得十分之大,两名侍卫不敢再倔强,只好任人缴了刀剑。韩扬眉头一皱,轻咳一声正要说话,李越正眼也不看他,马头调转,挥手又是两鞭,左右抽在架着清平的两人脸上,厉声道:“放手!”反手一鞭子,又抽在行刑侍卫脸上。几人吃痛,本能地松手回护。清平背上血肉模糊,已经站立不住,两人一松手便倒了下来。周醒机灵,早已经下马过来,堪堪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