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皙阳倒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洛无风?为什么?
李越觉得自己是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好吧,那他走好了。
“行了,既然你没病我就走了。你现在好歹也是皇帝了,有事没事的别闹什么重病。也别怪臣子有二心,皇帝快死了他们当然得想后事,你自己折腾出来的别怪别人。”
王皙阳伸手去抓他,抓了个空:“殿下——”
“还有什么事?”李越轻轻一收手就躲了过去,“南祁那边暂时不会再起兵了,听说还要派人来跟你们议和,你放心吧。”
王皙阳急了,前几天学的东西全盘忘到脑后,只记得一条至理名言——说真话:“殿下不要走!”
“怎么了?”李越皱眉看他,“战事不是平息了?你还有什么事?”
王皙阳觉得他已经在不耐烦了,随时都会一甩手走人,于是心里就更慌:“我,我怕……”
“怕什么?”李越真的觉得烦了,他又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保姆。
王皙阳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怕什么?他怕的东西多了。比如说,他怕再有那种饥饿到浑身紧缩的感觉,怕那种从脚下生起的钻入骨髓的冰冷,怕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庭院内的寂寞,还怕身边睡着个认识的陌生人的无奈,更怕被药物激发出来的没有快乐的快乐……可是要让他说出来,好像,又说不清楚。
“你哭什么?”李越很无奈。他说什么狠话了么?怎么这人张了半天嘴一个字没蹦出来,倒是眼泪哗哗下来了。真是小孩子!
“别哭了,什么事你说啊……”李越在屋子扫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什么纸巾一类的东西,只好用袖子给王皙阳抹了抹脸。
王皙阳靠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突然发现这个姿势其实颇为符合他的计划。本来么,他就希望李越坐到他床边,然后把他抱在怀里,然后……酒……被他摔了……
“你找什么?”李越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不是你自己摔的么?”
“我,我想喝点……”王皙阳咽咽口水,里面可能还有点?
李越在屋子里又扫了一圈:“怎么这屋里连茶水都没有?你宫里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半夜三更的,他可不知道东平皇宫的开水间在哪里。
王皙阳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吐血好还是不吐血好,更不知道下面的戏该怎么演。蜡烛的光焰微微晃动,把微黄的光线洒在他脸上,脸颊上有一层浅浅的绒毛,这么近的距离,看起来像个水灵灵的桃子,眼角还微微有点红润,睫毛湿漉漉的像两把小扇子,一会儿眨一下,一会儿眨一下。李越低头看着他,忽然觉得身上微微有点发热。
屋子里并不太热,虽然有火盆,但这么大的屋子,火盆烧多了会有烟气,烧少了就不够暖和。而且火盆带来的热和这种热根本不是一回事。前者是从外而来,后者则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
皇宫里带催情成份的不只是酒,某些薰香也一样,不过成份更温和,并不刺激,只是起到助兴的作用。
李越突然就想起了柳子丹曾经跟他讲过的这句话。那还是有一次太后让人送来一盒什么贡品沉香,结果还没点呢,被柳子丹看见就扔了出去,然后阴着脸跟他讲了这番话。李越记得自己当时还调笑说那更应该点起来,于是晚上被柳子丹在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李越用余光扫一眼,其实不用再确定一次,刚才他就看到了——屋角有香薰博山炉,描金贴翠的炉盖上,几缕袅袅的烟气正在蜿蜒上升。
李越猛地弹了起来,王皙阳几乎是被他摔到床上,头碰在雕花的床头,撞得脑袋里嗡嗡响:“你想干什么!”
王皙阳眼睁睁看着他厌恶地瞪了自己一眼,掉头就走。一瞬间眼前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猛伸出手,用力按下那雕花的机纽。砰地一声闷响,砸得地毡上腾起一片灰尘。李越瞪着这突然从头上掉下来的铁笼,再转头瞪着愣愣坐在床头的王皙阳,眼中冷光乍现:“好小子,你还真长本事了!”
第117章 温馨一刻
皇上的寝宫里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侍卫虽然站在院子门口也听见了,立刻飞奔过来贴着门道:“皇上——”
里面立刻传出来一声:“退下!”带着愠怒,还有几乎听不出来的恐慌。侍卫只听出前者没听出后者,赶紧退下去站得老远。
王皙阳跪坐在床上,袍子掀了起来,露出两条修长的腿。他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只是抱着肩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越。李越冷冷地盯视着他,半晌,森然道:“现在把机关打开,我不跟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