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儿骇了一跳,连忙行礼。元文景却看也不看她,径直进了屋子,一把搂住李丹,笑道:“这丫头偷懒?要不要让管家来抽她几鞭子?”
籽儿吓白了脸。李丹却推了元文景一把:“这里不是军营,王爷用不着拿鞭子吓唬人。”
元文景也不发怒,笑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皱皱眉:“怎么薰得这般浓香,不觉呛人么?”
李丹不在意地一整衣领:“王爷不喜欢,不妨离得远些。”
元文景脸色微微阴沉,冷笑道:“怎么,弄得这般浓香,原来是为了将本王薰走的?”手从他肩上滑下腰脊,“听说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请了郎中来,用药把这印记蚀了?”
李丹坐着一动不动,淡淡道:“蚀了怕什么?王爷那印还在,再烙便是。我虽说不是丈二之身,这一身皮囊却也有好些地方,王爷一一的留下印记便是。”
元文景脸上阴晴不定,终于道:“那晚也是我酒后失态,以后不会如此。只是你好容易养好了,用药蚀去,岂不是又多一份煎熬?”
李丹懒懒道:“王爷烙印之时不说煎熬,这用药蚀去又算什么?”
元文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干咳了一声,转开话题道:“这薰香太过浓郁,闻得多了对你也不好,让人洗去了罢。”
李丹提起衣袖闻闻:“是么?我倒没觉得。”
元文景将他手握到鼻端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其实你不必这般着意薰香。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不在乎。”
李丹不动声色:“王爷这话说得好!无论我是什么人,只消对王爷还有用处,便不必计较。”
元文景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终于道:“说来说去,我还是得不着你一句真心话。”
李丹微微冷笑:“难道我方才说的不是真心话?我为王爷,可算是劳心劳力了,倒是王爷你,回到封地还把我关在这尺许见方的院子里,连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知道,这就算是王爷的真心了?”
元文景笑笑:“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也知我那舅舅,最恨我这断袖之癖。他手握这孟州军权,说杀谁还不是一举手的事?若是在外面遇上了,他假作不知你身份,喀嚓一刀杀了,我却到哪里去救你?”
李丹淡淡点头:“这倒是好理由。其实这也不难,王爷现在娶上几房妻妾,有了子嗣,你爱断袖分桃,罗将军哪里还管你?”
元文景窥见他露出面纱外的一小片肌肤,在耳根之下,细腻润白,忍不住就将嘴唇贴上去:“有了你,我哪还想娶什么妻妾。何况我本来也不好那个。”
李丹哼了一声:“王爷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将来若登了皇位,难道也不纳后宫,不管立储?还是王爷打算,把这媚主惑上的罪名就让我一个人背着?”
元文景被他说得一腔热情如同被凉水浇过,一把推开他,沉着脸道:“扫兴!你就不能说几句我爱听的?”
李丹轻笑一声:“好啊!王爷爱听的,我也爱听,那王爷说说,西定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元文景悻悻道:“西定那些人,果然是君臣一心,一个个的都是守财奴。说到开疆扩土,个个兴奋,说到军费饷银,便是个个叫穷。难不成还要本王拿出银子来给他们养兵不成?其实为何一定要与西定结盟?若是要取南祁,联络东平也未尝不可。”
李丹沉思有顷,摇了摇头:“东平旁临北骁,自己恐怕尚不能自保,结盟也对王爷无甚好处。且离得太远,将来即使攻下南祁,王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西定虽然君臣无能,但王爷若以南祁疆土为饵,诱之以贪,未尝不为所动。将来灭了南祁,三国交通,王爷看上南祁什么东西,除了土地不好拿走,也都运得过来。”
元文景伸手捧着他的脸将他转过来,伸手去掀他面纱。李丹一下子没能躲过,立刻半闭上眼睛,微怒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元文景仔细看着他,神情有些古怪,良久方道:“原来你还真为我打算过?”
李丹从睫毛缝隙里瞥他一眼:“王爷这话好笑,我如今不为你打算,还能为何人打算?”
元文景低声笑道:“我当你只是利用我去灭南祁,原来到底也还有几分为我,纵然是打草搂着兔子,我也该知足了。”
李丹闭上了眼睛不答,片刻方道:“王爷有心在这里研究这些,还不如花心思打点一下上霄那边,要不然去暗军那边看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