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浩心中一喜——这简直是老天又给的一条生路,当真是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他脑子转得快,脸上立时露出戚容:“本王也听说了此事,想不到父皇当真会下此杀手,本王……”
文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王爷不必多说。我兄弟只想知道,王爷是否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元文浩暗想果然是那风定尘使出来的人,开门见山,倒也省事。当下也收起那副伤心模样,道:“本王当初与风殿下商定,他助本王登位,本王给他曼陀散的解药方子,保柳公子安稳坐这西定王的位子。如今……”
文程断然道:“我兄弟自然会助王爷夺位。殿下与王爷当初商定的事,我兄弟也略知一二。王爷教我兄弟潜伏在暗处,就是在四处为王爷打探消息。如今殿下虽去,心愿未了,我兄弟还略有些用处,愿为王爷一效绵薄。只要王爷身登大宝之日,按照与殿下的约定将曼陀散药方赐下,并保柳公子一生平安即可。”
元文浩心想这还不容易?一生平安?只要西定对中元臣服,保柳子丹一生平安有何难处?当下爽快点头:“好!”
文程霍地立起:“君子一言——”
元文浩伸掌与他相击:“快马一鞭!”
文程一扬眉:“王爷痛快!在下兄弟今日来,还有一事要相告——二皇子要动手了,王爷的机会来了!”
元丰的软轿并无多装饰,为的是走在街上不会引人注目——虽然此时已是天色将黑之时。坐在轿子里,虽然已经除去了一个心腹之患,他却轻松不起来。见到了元文浩,要对他说什么?自幼,他就最宠爱这个儿子。起初自然是子凭母贵——他的母妃是极得宠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人又温柔贤慧,若不是皇后一族在自己继位之时曾有过莫大助力,或者就会独宠后宫。后来却是因为这个儿子文武双全,模样脾性也最似自己。十二岁就跟着自己去围猎,小小的人,拿着把小弓骑在马上跃跃欲试,把旁边斯文到懦弱的大皇子和体弱多病的二皇子都比了下去,不由他不爱。曾想过干脆就立他为储君,但皇后虽然端庄贤淑,不妄言妄行,却不等于不会为儿子打算。当年他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还是皇子妃的皇后就不动声色地为他做过不少事,现在,她也会不动声色地影响着他,用伉俪情深,来逼他正眼看这个嫡子。而且立长立嫡,这也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要跳过长子嫡子去立五子为储君,确实也是阻力重重。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要立嫡子,自然,也是因为嫡子病弱,不少御医都看过,说是“非寿”之相。而自己身体又健壮,立嫡子而不传位,等到储君先亡,再立第五子便顺利得多。如此一可慰皇后之心,二可遂自己之愿,何乐而不为呢?只是,他万万不曾想到,他要收为己用的那个李越,却生生将这第五子搅得离了自己的心,造成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想到此处,他几乎有些后悔当初得罪此人了。虽然训出了一支暗军,却在益州一役中死伤大半;挤出了些古怪武器,却未必时时用得上;虽然将他杀了,元文浩却已经有了反叛之心……算来算去,当真是得不偿失!纵然今日去与儿子深谈之后他能悬崖勒马,自己怕也不能忘记他曾有谋逆之心。好个李越,他这是死后还要让自己不得安宁啊!
轿行如飞。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已经能看见浩王府后门。元丰每次到这里来都是走后门的,这扇门在一条幽静的小街上,两边没有什么高大房屋,一眼就能望出老远,方便侍卫保护。此时,后门照常关着,里面没有什么动静。领头的侍卫过去敲了敲,回身走到轿前低声道:“皇上,没人应门,门也没插。”
元丰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跑到哪里去了!不必再叫了,你去开门!”
侍卫领命过去拉门,只觉这两扇门虽然明明没有插上门栓,却仿佛有人在后面拽着不放似的,沉重无比。他将门扇用力拉开大半,才发现在门背后系着双股牛筋绳,怪道难以拉开。这侍卫也是当差已久,一见门背后居然系着这个,心中顿觉古怪,当即松手。只是他手一松,门扇弹回之时,头顶突然锐风破响,一支足有两尺长的箭自门楣顶上射出,直奔元丰所坐的软轿而去!
第168章 死去元知万事空
“……持朕的金虎符,敕令城中内外所有军队坚守大营,任何人不得离开,除朕之外,任何人不得调动军队,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