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人其实也早想停下。他们是死士,死并不可怕,但圣山却是北骁人心目中的神之居处,若是触怒神灵,只怕死后也不得安宁,才令他们畏惧。因此巴不得同伴出声,立刻附和道:“正是。人扔到山崖下,野兽自然会吃干净。”包括他们自己的尸体。
两人达成致,便停步转身,正要招呼后面的同伴,忽然齐齐怔——后面本来该有两人,现在却只剩下个,那个不知到哪里去。左边人忍不住道:“人呢?”他们虽同是托明的死士,彼此之间却并不相识,更不知道名字。
后面跟着的那人随手指:“方便去。”
左边人嘿声,道:“时候,还方便什么。”
后面那人似乎在头盔里笑声,道:“腾空肚子好上路。”
卫清平直有些昏昏沉沉的,此时听两句话,却突然浑身震,猛地抬起头来。两名死士顿时紧张,同时手上加力,喝道:“做什么!”
卫清平不答,只是拼命睁大眼睛去看后面那人。却见那人突然手指前方惊道:“圣山——”
两名死士心里颤,同时转头。背后雾气氤氲,什么也看不清楚。人道:“哪有什么——”话犹未,颈后痛,哼半声就软倒在地,眼角余光瞄到另边的同伴也倒下来,随即便沉入黑暗之中。
卫清平眼看着那人摘下头盔,露出张熟悉的脸,只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时只能呆呆地站着,直到那人开始研究他身上的镣铐,他才能挤出声音来:“……越——”
李越抬手拍拍他的脸:“傻?”
卫清平颤,冲动地伸手抓住李越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似乎想确认温暖不是做梦。李越让他抓会,轻轻抽出手来:“先把的镣铐开,托明恐怕不会么容易就相信事情办好,可能会再派人进来打探,们先离开里再。”
卫清平现在还是如在梦中,无论李越什么都好。李越蹲下身检查下他脚上的镣铐,眼看到那锯痕,抬头看看他:“锯的?”
卫清平头。李越皱眉:“没来得及锯开?”
卫清平怔怔摇头:“后来,就不想锯。”他觉得有几千几百句话想对李越,最后,却只出么句。
李越看他会,突然狠狠给他个爆栗:“过什么?”
卫清平茫然“啊?”声,思索起来。只是他此刻实在没有思考的能力,想半仍是只能呆呆看着李越。李越早拔出弯刀,对准锯痕处叮叮当当砍起来。北骁的弯刀既坚且利,铁链又已被锯道深口,没几下就砍断。李越直起身来,顺手又给他来下:“过,不管怎样,都不必再受伤。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是不是?”
卫清平怔怔看着他,突然笑笑:“不会。”活着再苦,也要活着,因为是李越要求的。
李越伸手理理他零乱的鬓发:“先走,找个安静地方慢慢开锁。几个人怎么办?”
卫清平低头看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他会满心的安宁,没有半杀意:“放着吧,也不怕托明知道跑。”
李越微微笑:“就是让他知道才有意思。”
卫清平稍微想象下托明此后提心吊胆的日子,由不得也微笑起来。是他将近年以来第次真心微笑,竟然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适应,只笑半就慢慢收敛起来,垂下眼睛低声道:“怎么来?”
李越皱皱眉,反问道:“为什么不给送信?”话完,他已经知道答案,挥挥手道,“王皙阳送的消息。”
卫清平微微怔,随即低声笑道:“他还没死心?”
李越转头看他:“已经死心?”
卫清平挺直身体,清楚地回答:“不必。”
李越看着他,目光渐渐温柔:“那为什么不逃?”
卫清平移开目光:“累。”心虽然未死,人却已太累。
喜车自然还停在原处,包括拉车的马。李越在盔甲里穿两套平民衣裳,撑得满满当当,时候脱下套给卫清平换上,各人拉匹马骑。李越手握马缰,突发奇想:“要么们从山口冲出去,将托明吓个半死!”
卫清平微微怔,看见李越张扬的笑意,突然胸中也涨满豪气,用力头:“好!”
托明确实还在山口外没有离开。谋害大巫神,实在是件大事,他虽然下定决心,却也怕圣山会有什么异动,直迟疑着没有走远。雾气渐渐散去,圣山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托明悬在喉咙里的心稍稍放下,正想返回,突然个侍从指着山口道:“丞相,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