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脱衣服要做什么,目光巡视陆北辰,陆北辰也表示理解不了。
火把围绕着祭台,那个巫医却没站在台上,他在围绕着火把舞动,像是在跳一种祭拜的舞蹈,他跳舞的时候所有人又一次次跪拜,几个回合下来顾初已经头晕目眩了。
她小声对陆北辰说,也不知道要拜到什么时候去。
陆北辰回了句,坚持就是胜利。
王族长也跟着叩拜,面对高高的祭台,嘴里高喊着:请山鬼庇佑!然后嘴里振振有词。所有人也跟着高呼,头顶上的铃铛声越来越响,吵得乔云霄都在旁边小声爆粗口了:妈的,这到底要拜到什么时候?罗池那小子还能不能回来了?
顾初恍然明白他们在这匍匐忍耐的原因了,敢情是他们几个在临来之前就分好了工,他们在这里的重要任务就是盯住情况,一有风吹糙动就要给罗池报信。
现在就不知道这场活动要做到几点,这边万一散的早,罗池那边还没结束就麻烦了。
正想着,就听巫医呜咽了一声。
紧跟着所有人都起了身,一时间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上千号人,谁都不说话,这个场面其实是挺瘆人的,顾初知道祭祀的重头应该来了,赶忙打起了精神,但毕竟跪拜得太久双腿都软了,就尽可能得靠在陆北辰身上。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在这种一个黑夜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她竟然可耻地想到他在c黄上的样子。
就这样所有人都在安静地注视前方,头顶上类似经幡的布条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没有人声,只有风声、铃铛声,还有熊熊火焰在祭台周围燃烧的声音。
顾初不知道接下来能发生什么事,只觉得空气里泛着一丝紧张,这种紧张她描述不出来,挺不好的。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八个壮汉从远处来,他们肩扛着类似轿撵的东西,朝着祭台这边走过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她看过去,惊骇。
轿黏之上跪坐着一名少女,那少女身穿黑色类似古式衣裙,宽衣长袖,头发高高束起,戴有金丝发冠,冠上嵌有青翠绿石及七彩异宝。她垂脸,双臂交叉,手掌贴在胸前,像是在虔诚地拜祭。
当她的轿撵来到祭台旁边时,所有人全都在高呼:天玄!天玄!
顾初懵了,什么天玄?
陆北辰问身后的一个姑娘,天玄是谁。
如果他这话是问个大小伙子,那么对方必然会怀疑他是不是混进来的,但无奈他身后是个姑娘,见着他的皮囊就红了脸,也没分析那么多,如实相告。
天玄,是天玄女,就是眼前轿撵上的那位黑衣少女。如果山鬼是贡卆的信仰,那么天玄女就是能与山鬼沟通的使者。就像西臧的活佛转世一样,天玄女也会面对每一世的转世,能够证明天玄女转世的方式就如凤凰似的可以穿梭烈火之间,只有通过烈火的洗礼才能开启与山鬼通话的能力。天玄女不会经常露面,她居于西奈山的最深处,终日祭拜着山鬼,而这次她能主动出来,就意味着山鬼的怒气未消,必须要天玄女亲自完成一场重大祭祀方能平息。
顾初小声跟陆北辰说,“不会今晚有火烧人表演吧?还是说要牺牲个女人来祭祀?我知道的转山会好像不是这样的。”
陆北辰面色严肃,盯着不远处的天玄女,说,“静观其变。”
在呼声中,天玄女下了轿撵,站于烈火旁边。只听巫医大喝,“天玄女在此,神灵之威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天玄女的脸。
顾初偷偷抬眼看过去,火光之下,天玄女的脸颊十分清晰。她有着月般皎洁明亮的脸颊,那双眼如乌漆,又像是被火焰点燃,幽幽而深远。她看上去不大,堪称是少女,虽穿戴十分华贵,可出于医学上的判断,顾初觉得她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脸白得吓人,嘴唇略有发青,露出的手指纤细得吓人。
巫医走到天玄女面前,手持着一把镶满珊瑚和琉璃的牦牛骨刀,用刀尖划开了右手的食指,顾初看得清楚,血从巫医的手指间流出,他抬手,将流血的手指按在了天玄女的两眉之间,然后嘴里开始嘟囔着听不懂的话。
天玄女的眉心被点了红,然后她顺着祭台的阶梯缓缓走了上去,原来高台是为她准备的。高台周围都是烈火,她如置身火海般,展开双臂,黑夜中,她如只黑色的蝴蝶似的,衣袖随风轻摆。
所有人都像是叩拜神灵似的再次跪在地上,乔云霄的膝盖苦不堪言,嘟囔着,“这里的人可真爱跪。”
像是叩拜佛像似的,大家这次近乎是面贴着土地,,不敢有半点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