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倒也不必急着发火——以小民看来,问题怕也不全是出在二爷的身上。”
穆羡鱼在边上不嫌事大地看着热闹,瞅准了时机插了一句,见着两人的目光一起转了过来,才又浅笑着道:“我兄弟虽然世代务农,却也听那七杀门来的人说过什么木系、水系之类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舍弟是土系,土克水,正好能打破那一层水系的封印。因而倒也未必就是舍弟的力量有多强,不过是碰了个巧罢了。”
听了他的话,高天赐的面色才终于好了些许。转向镇国公正要说话,却又被自家父亲的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只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不敢再擅自开口。
镇国公瞪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才又转向了穆羡鱼和墨止,眼中便隐隐带了几分疑虑:“你们两个都是土系么?老夫还没见过几个土系的修士,传说土系现世则天下大乱,老夫乃是当朝镇国公,势必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舍弟是土系,我倒不是。”
穆羡鱼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利芒,意味深长地缓声道:“不过——天下大乱这种话,也不过是有心人说来骗人的罢了。老国公若是将它当真,难道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么?”
“这世上原本就有些事听着像是儿戏一般,你自然可以不去信它,却也不能当作它不存在。”
镇国公淡声回了一句,忽然若有所思地迎上他的目光,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极轻地叹了一声:“我其实很不愿意同你说话——你的眼睛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老国公方才不是已经想起来过一次了么?”
穆羡鱼不由无奈失笑,垂了视线错开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莫非在下当真与老国公的那位熟人这般相像,以至于老国公只要一见到小民,就忍不住会想起他来?”
“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是另一个——罢了,此事不说也罢。”
镇国公摆了摆手,原本沉毅的面容竟仿佛瞬间浸润过些许柔软,却只是一闪即逝,摇了摇头起身道:“老夫不懂修炼之事,但依天赐所说,你们兄弟两个大概也确实有几分本领——若是愿意的话就留下罢,你们可还有什么条件没有?”
“无非就是躲躲追杀,顺道混口饭吃罢了,能蒙高家不弃收留已是幸事,又哪里还敢有什么条件呢?”
穆羡鱼也跟着起了身,含笑应了一句。镇国公仿佛对他知进退的表现还算满意,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正要就此离开,外头却忽然传来家丁的禀报声:“老爷,九少爷不知跑到了哪里去,实在找不到了……”
“让他跑吧——只要有了逃跑的心思,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住的了。就算抓回来也已不可用,又何必为了一个废物多费力气?”
镇国公不以为意地淡声应了一句,又冲着一旁的高天赐道:“这两个人由你来安排——既然阿九跑了,那一处院子倒也恰好空了出来,就叫他们暂且住在那里罢。告诉天泰不要再追阿九了,如今府上仍在禁闭之中,做什么事都不要太大张旗鼓,免得落人口舌。”
“是,谨遵父亲教训。”
高天赐连忙起身恭声应了一句,候着镇国公离开,才总算松了口气,冲着穆羡鱼抱了抱拳由衷叹道:“小兄弟,算你胆子大——我都不敢和我爹顶嘴,生怕他老人家一怒之下就把我的腿打折了……”
穆羡鱼不由哑然失笑,又仿佛无意般好奇道:“我倒觉得老国公也没有多可怕——莫非平日里老国公会尤其严厉么?”
“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因为你像父亲那位故人,所以父亲便对你格外网开一面了?”
高天赐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句,对着穆羡鱼仔细打量了半晌,却还是摇摇头道:“我倒是没看出你哪里像是什么故人,怕是我爹的什么朋友罢——不说这个了,你们两个大概也认识路,就先去阿九的院子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就同安叔说。我还得再找找我那个大哥去,要是他那边再弄出什么动静来,我们两个都要被父亲臭骂一顿……”
看着这位传言中的高家之龙心有余悸地念叨着担心挨训的样子,穆羡鱼却也忍不住摇头失笑,只好点点头无奈应下,辞别了高天赐,便领着小家伙自力更生地一路找回到了那一处小院。才一进了门,小花妖就忽然一脸严肃地拍了三下手,照着嘴上比了个封住的动作,单手朝着地上一拍,就有一道白光一闪即逝,将整个院子都重新给罩了进去。
“这是什么——是下了新的封印吗?”
穆羡鱼还从没见过小家伙使出这种手段来,见状便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小花妖认真地点了点头,自豪地挺直了胸膛道:“这是我问小青哥哥学来的,只要这样设好封印,外面的人就不会听见我们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