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国灭,不过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而已。一切,都已成定局。
那个男人的铁骑注定要踏平天下!
这是大势。
如车轮碾过蝼蚁,不可抗拒。
远远的,看到敌阵中,黑色的“纪”字大纛下,玄衣墨甲的男人高踞马上,挺拔,威武。四顾之下,千军万马,俯首听令。
他很想看清那人的眉目,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那个,就是夺走了阿筠的男人。
说什么国主听闻冯筠琴技惊人……阿筠双手已废多年……且那时,吴冉国主不过是个将将十三岁的丫头片子,谁会跟她去讲一个异国他乡教坊司里的琴师?
想要冯筠的人,只能是吴冉摄政!
想到冯筠,萧炯浑身都在发疼。冯筠的容貌,入了别的男人的眼,会被怎样对待?会否得到善待?会否被小心呵护?还是会遭人……折辱?
他那又冷又硬的臭脾气,他那决不讨好旁人的倔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容的!
那一夜他整晚都不能入睡,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毅然咬牙派出了亲信……
他要他们在边境设伏,只待吴冉人离开高陈国境,便将这支队伍击杀。无论如何,要将冯筠悄悄带回。
他为他已做了太多,也不在乎再多做一些了。
可是他的人没有带回冯筠。他们说,派去跟踪探查的人发现,冯三冯六虽在,那队伍中却根本没有冯七的身影。派出去的人是军中的老牌斥候,绝不会弄错。
他如坠冰窟。
天大地大,自此他失了他的消息,再不知他去了何处……
及至后来,吴冉国主开经筵,推行新学。父亲派了门客去吴冉。
那客卿归来后,酒宴上,对新学推崇备至。又说到花溪先生,风采折人,只叹其深入简出,不与人交游,寻不到机会当面请教,甚是遗憾……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是陪侍在父亲身侧罢了。仰头饮尽杯中水酒,正待放下酒杯,却忽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