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不等冷翼回答,就点点头:“听冷忱说了你父亲是中医——好啊,你给奶奶看看,这叫平安脉吗?”说着笑了起来。
冷翼微微眯起眼,一开始并没有答应,但是看到明兰答应后,语气平静地说:“去吧。”
溪和心里松了口气,看了眼冷忱,冷忱用眼神安抚他,示意不用紧张,溪和受到鼓励,语气轻快地说:“对,就是平安脉。”
冷忱给溪和拿过来一张椅子放到奶奶摇椅的旁边,让溪和坐下来,溪和手搭在冷奶奶伸出的手腕处,平心静气地开始诊断。
“之前我听冷忱说过,您生病做了一次手术,目前正在休养中,但我看您的气色,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调理的不尽人意。
冷翼不悦地轻咳了一声,毕竟谁都不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妻子,病情没有起色,但看到孙子对这小子宝贝不已生怕自己怎么着他了的样子,还有妻子浑不在意的神情,忍下了。
溪和诊断完,收回手,笑眯眯地对冷忱说:“可以给我拿纸和毛笔吗?”
冷忱嗯了声,溪和又道:“其实奶奶的手术是很成功的,但是毕竟动及筋骨血肉,可以说元气大伤,现在吃的药却不是最适宜的,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太自大了,溪和抬眸看向明兰还有冷翼,明兰看到溪和一本正经的说这些,颇觉有趣,摇摇头说:“无妨。”溪和放下心来,继续道:“我给奶奶开个温补的方子,你照着方子调理一个月,应该会有效果,一个月后,你手脚便会恢复些力气,待那时,要多多走动,切勿积食,早起五点在树木多且宽阔的地方走动走动,比如说公园啊,我看你们现在的小区就挺大的,植物也被照顾的很好,在小区里走动也可以,晚上吃过饭就在花园里走走,气色一定会有所好转,啊,前提是一定要坚持用我给你开的方子,最少要坚持吃三个月,嗯,这样才能有所恢复。”冷忱觉得溪和讲起医学方面的东西时,有种特别耀目的光芒正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平时看起来无害又温和,像小动物,而一旦开启医生模式,就立刻有种浑身散发着光芒的感觉,眼神自信而明亮,叫人无法不信任有这样一双眸子的人,冷忱抬脚走向房子,去给溪和拿纸笔。
妻子的病一直是冷翼焦虑的根源,虽然每天表现的比谁都不在意比谁都无所谓,却总是怕一睁开眼,就感受不到妻子的气息,虽然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一切都很好,但是回来后,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虚弱下去,请来一位又一位的名医圣手,开了一次又一次的药,吃了却没有任何气色,看着把药当饭吃的妻子,心疼难当,却恨自己无能为力,现在听到这不大的小子说得头头是道,虽然觉得很荒谬很滑稽,可冷翼还是想要选择去试一试,毕竟已经没办法了,很多医生请来了,药吃了,却没用,再也找不到办法的现在,忽然冒出来个孙子的朋友,名不经传,却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膛给自己做保证让他相信他。
冷翼忍不住道:“你这小子……”可别诳我,后面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就在这时,手被妻子握住,看过去,妻子温润的双眸轻轻地扫了他一眼,温柔安抚。
“好,就听你的。”明兰答应的很痛快,吃了那么多药,不差这一次。
溪和露出个惊喜的表情,其实他说完后就一直很忐忑,觉得自己这么小,爷爷奶奶估计不会相信他的话,如果那样的话,他会觉得很可惜的,是真的很想要帮助冷忱的家人啊,希望他们都好好的,这样也算是减轻了冷忱的难过吧?能够帮助别人的感觉,特别特别棒。
很快,冷忱就将毛笔墨水还有白纸都拿了过来,铺在白色镂空花纹的小圆桌上,溪和走过去,悬腕沾墨,笔走龙蛇,将需要用的药一一写上去,端正的正楷,犹如其人,一点也没外面医生开起方子来,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写得是啥的狂草。
冷翼一看溪和的毛笔字还有悬腕执笔的姿势,便眯起了眼,瞧着字迹就知道很小就开始练习,虽然端正却也有自己的风格,能够在临摹上临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字迹来,这小子以后就算不继承他爸的衣钵,也可以去改行当个书法家。
方子写好后,溪和吹了下纸面,递给冷翼说:“这里面我少写了一味药引,没有药引这方子一点用也没有。”
冷翼眉毛一挺,心道,耍我呢?不等他发作起来,溪和就笑着说:“我写了也没用,因为市面上根本没有这味药”,明兰听他的语气,知道他并未说全,继续看着他,眼眸含笑慈爱地看着有些调皮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