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就行。”楚辞眨了一下眼睛。
叶蕴气结:“讨厌。”
天越来越热,暑气蒸腾,空气干燥得仿佛点一下火就能引燃万物。
这样热的时候,只有知了坚定地藏在树叶下,持续不断地发出长长的、刺耳的尖叫。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一概被晒得蔫蔫,就连围绕在水边的一圈假山石,也被晒到滚烫,完全可以用来焖熟鸟蛋。
楚辞懒洋洋地等着叶潜过来,不知为何,他今天来得格外迟。
等到他出现时,太阳都落了大半。
他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身上沾染着一点陌生的脂粉香气,仔细观察,能看见他神色里还有些未褪尽的薄怒。
这真算是稀奇了,要知道,无论楚辞怎么折腾他,哪怕有一些已经过了线,他也不曾有过一分生气的时候。
不是因为皇帝的旨意,一个人有没有生气,是否故意掩饰,在鲛人面前是掩藏不住的,这也算是鲛人的种族天赋。
楚辞看着叶潜习以为常地坐在池边,摊开书页,笑着问:“今天你要教我什么呢,小夫子?”
自从叶潜总是带着书来教他人世的道理,楚辞索性称呼他为“小夫子”,揶揄意味过多,再由他缠绵的语调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他第一次这么叫他时,叶潜手一抖,直直把书落进水里。
捞出来之后,他想起来,那书还是出自名家之手,这下差不多算是毁了。
叶潜发现拒绝无用后,也就学会了当做没听见。
但要是真的没听见就好了,省得他不管听多少次,耳根都会浮上一点薄薄的红。
他轻轻呼吸,将摊开的纸页给楚辞看:“诗经。”
楚辞看着那风骨俊秀的字,“是你抄写的吗?”
叶潜应道:“是的。”
为了避免再出现之前的意外,不管他要给楚辞看什么,都会先自己抄写一遍,沾水也不可惜。
“字不错,”楚辞笑着瞥他一眼:“字如其人。”
叶潜错开他的目光,“你又取笑我。”
和鲛人相处不久,他已然了解他的脾性,这是个说句话有一分不慎、都能被他抓来调戏的主,轻易惹不得,不轻易也惹不得。
“实话,不是取笑。”楚辞弯起眼睛:“但我今天不想看书了,我想玩。”
“你想玩什么?”
叶潜心平气和地合上书,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态度,任劳任怨。
可惜了,楚辞不是君子。
“你今天去哪里了,我也要去。”楚辞无害地说:“你身上沾着的是什么味,挺好闻的。”
他佯装自己是深海里出来对凡尘俗世一无所知的鲛人,装得能以假乱真,许多时候,叶潜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