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朗脸上再寻不到之前的半分惊慌,他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徐徐然伸手,终于在棋盘上落下了手中那枚迟到许久的白子,抬眸看着敬王,“殿下派人看的如何?”
敬王不答,面容狠狠狰狞了一瞬。
苏朗把玩着手中暖玉棋子,挑眉又问:“看来殿下是对颖海的这尊金佛不满意?”
凌熠很快收敛住情绪,沉默不语。
不远处慈眉善目的金身佛像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辉光,颖海城的车队里只有佛像。颖海的车队连夜将金佛装车,挑着人流稀疏的清晨出城,苏朗在这陪他耗了那么久的时间,又是饮茶又是下棋,演这么一出惊慌失措的戏,全都是为了让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为了拖住和引走江锦城的全部目光。
是他大意了,他声东击西,可苏朗也给他来了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他们都犯了同样的错误,就是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凌熠紧盯着苏朗,眼中抑制不住的血气涌动。
苏朗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眸光扫过不远处的方鸿祯,回头直视凌熠写满杀意的双眼,他身体微微前倾,放低了声音:“殿下,我知道此刻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你敢动手么?”
他摘下背上剑匣,放到了桌上棋盘边,示意凌熠打开。
敬王目光触及剑鞘上山河地理纹的一刹那,终于彻底变了脸色,他面容深沉如水,垂眸看着那把浮云地纪,心思百转。
凌烨比他更急需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只有方氏庄园里的火药作为物证,是无论如何都不足以将他一个亲王问罪谋反的,凌烨唯一握在手里的人证袁则良,到不了帝都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但他今日若是动了苏朗,就是不把代表天子权柄的浮云地纪放在眼里,就是将把柄亲手送到凌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