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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红跟着爬上床,掀开被子,用力拽他的睡裤,“如果你真这样做,不是好人,只是傻逼。”

萧末:“……”

就这么一个晃神,他的裤子失守了。

好吧,他刚才都已经湿身又失身得就差没跪地求饶了,这时候……这时候就随他去吧,反正他能自我修复……好想哭!

压在他身上的人显然有点急躁,没了平日常见的冷静和不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自如,哪怕刚刚发泄过一次,他仍旧是那么急切地渴求着他。

那么真实,那么火热。

萧末被那炽烈的赤裸裸的情欲焚烧到理智一丝丝消退,直到完全化成飞灰。

他甚至忘了彼此的性别,忘了他们此时的体位,痛楚和快感一半一半,心理上的不适被扭曲。

他以为自己在补偿他,用对方喜欢的方式,可到了后来,他迷失了。

孤独的人,谁不渴望和喜欢的人肌肤相亲?

总是在心中某个角落否定自己的人,天知道他是多么希望被人肯定和疯狂热爱。

而对别人温柔的人,其实才是最希望得到温柔和关爱的人。他付出,因为他想得到。

萧末觉得自己很卑劣,他一边拒绝着小红,却又那么渴望对方的喜欢和爱。就像他现在强忍痛楚和快感而哀求结束,却又不希望对方真的放开他。

那么温暖、那么滚烫的身躯,那么瘦却又充满力道,他被这个人深深占有,被这人如此深抱在怀中。

他几乎迷醉在这样的亲密无间中,这又让他感到极度羞耻。

在雪里红用自己的独特方式向他的老板发泄下午被拒的不满和因此积累的暴躁时,李卫同志正在和吴小原说自己的故事。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很没用?觉得他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强大?觉得他太软弱?”

吴小原没有反应,这个孩子像是封闭了自己,又像是在仇恨一切。

李卫并没有因为这点打击就退缩,他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用低缓的语调说道:“你听过大象与锁链的故事吗?当大象小的时候,它被拴在一根粗大的铁链上,铁链连接着一根柱子,它怎么用力挣扎都无法逃脱。时间久了,它也就不再挣扎,当小象长成大象后,它明明可以轻易地挣脱那根铁链、拔出那根柱子,可是它却没有那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朋友不回答。

李卫只好自己回答道:“因为根深蒂固的惯性思维,大象小时候一直无法摆脱那根铁链,它就一直以为那根铁链是摆脱不掉的。你爸爸对你奶奶也是如此,因为你奶奶长期对他洗脑,让他认定只有孝顺听话才是好孩子、才能得到夸奖,而你奶奶无形中也在你爸爸心目中形成了巨大的权威,让你爸爸不敢反抗,哪怕他长大了变得很强大,也会因为对方有母亲这个强大身份而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

小孩看着黑暗深处,他的眼眸也是如此暗沉。

李卫看小孩一点反应没有,只好使出杀手锏,“其实不止你家有这种事,我妈也偏心,不过是偏心我,我有个姐姐在家过得很难,我小时候又不懂事,不能体谅我姐,还欺负过她。上市高以后,见识多了才觉得我姐处境有多糟,我们学校那些女学生比我姐不知幸福多少倍。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坚强就一定能抵抗得了,父母说儿女坏话容易,儿女想说父母坏话却会被人鄙视。我姐还被教得特别胆小,她做错一点事都会挨打挨骂,以至于看到我妈张嘴抬手就害怕得不得了。你知道后来我姐怎么样了吗?”

小孩的眼睛微微眨了下,坐姿似乎也有点向他这边倾斜。

李卫一看有门,心中高兴也就不再有任何隐瞒地把他家中事情说出:“后来我妈要把我姐半嫁半卖给镇上一个离过婚的个体户,个体户没啥,离过婚也没啥,但那男的离婚的原因是他打老婆打得太厉害,他老婆受不了到法院告他才离了婚。你爸爸打过你妈妈和你吗?”

吴小原下意识摇头。

“被打很痛,我想你奶奶在你爸爸小时候一定经常打他骂他。我姐得知自己要被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当时都绝望了,可她被我妈关在家里,我妈跟她说,说要么你有种自杀,要么就嫁人补贴你弟弟,你自己看着办。而我爸对此不闻不问。我听说你爷爷对你们还不错?”

小孩想了想,点头。他喜欢爷爷,可惜爷爷才到他们家头一晚就吐血死掉了。他知道什么是死,那段时间他奶奶一直在他耳边哭,还说爷爷是他妈妈克死的。

那时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克,后来见到了大伯和大伯母才知道那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小宝生病被送走以后,大伯母就经常骂他是扫把星,是全家的克星。他哪怕还不太理解那个字眼,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