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怎么样?谁敢罗嗦,我拆了谁的骨头!」大流氓削著指甲,满不在乎地撇嘴道:「喜欢男人又怎么了?老子女人也喜欢啊。」
这算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呢?他从不在他面前隐瞒他也有其他人的事实。
他 告诉他,他重视他。却又从不控制自己的欲望。
当然这不是重点。守根赶紧在心中告诉自己。
「我说根子哥,你在想些什么?别钻牛角尖。虽说大爷我也喜欢女人,可没人能跟你比。吃饭吧, 天没亮我就听你肚子咕咕叫了。」三刀终于把小刀收起,重新捧起饭碗。
「那还真是多谢刀爷您抬举了。」守根被气得不怒反笑, 悠悠道:「刀爷,您知道,小的跟您不一样。小的嘛,从根子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如果没有您在里面搅和, 小的现在早就子女成群。就像您说的, 小的腿虽然不行了,但娶个老婆还不成问题。不过小的想小的该不会娶了。娶了干吗呢,害人又害己。您老听我说完,」
守根作了个手势,不管那流氓一副忐忑不安抓耳挠腮拼命想插嘴的模样,取消自谦继续道:「可是我还有一个家, 不可能只过一个人的日子。我二弟要赶考,三弟要娶亲,我爹娘又都是好面子的人。我这个长子到现在没有娶到老婆已经很让他们抬不起头, 如果再让他们知道我和你有些什么。不说别的,就拿你这两次对我做的事情,只要让我爹知道,我可以跟你打赌, 我爹就算不把我沉江, 也会烧了那房子。」
「根子,你听我说……」三刀想插嘴,被守根制止。
守根没看他,「三刀,放了我吧。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情。我说了, 我跟你不一样, 我还想在片马生活下去,我不想天天被人指著脊梁骨骂,不想众叛亲离,不想最后真的只能躲进深山老林苟且一生。三刀,我怕死也怕丢脸,更没有你的勇气,可以拍著胸膛说自己玩男人又玩女人。如果这次 愿意帮我解救我父亲, 我感激你一辈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无可奈何。再说本来就是我欠你的,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我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会怪你。」
「何守根!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呆愣半晌, 突然间暴怒, 拍桌子大骂道:「你故意用这话来堵老子是不是?你不就希望我能离你远一点吗?你不就希望以后我不再找你吗?你不就希望我让你娶个老婆传宗接代吗!何守根, 老子今天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休想!」
守根没吱声,任他吼。
「你、你一天到晚就想著离开我!怎么著,和老子在一起委屈你了?」男人气得站起来围著守根团团转。
「何守根,你给老子听著!」舒大流氓一脚踩在板凳上,一手指著守根的鼻子,面色狰狞道:「老子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了,以后在爷没有说不要你之前,别让老子知道你有其他男人或女人。当然如果你想尝尝光著身子被挂在东城墙外的滋味, 你也可以试试。不过别怪爷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别说你和你的奸夫淫妇,就是你一家大小,老子也一个都不会放过!明白没?」
大流氓恶狠狠地话音刚落, 守根抬手就把面前的稀粥泼了出去。
等老赵头听到声响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家刀爷正用手掌抹著脸上烂烂的米粒,头发上还一滴一滴往下滴著什么。
「稀粥锅里还有, 我再去端一罐来。爷, ……您看,要不要再给您打一盆水?」
「滚!」
「是。」
三刀抹抹脸,无奈道:「满意了?满意了就给老子把这罐粥都给喝了!」
「别老子来老子去,我老子还关在牢里呢。」守根抓过桌上的油条,狠狠咬了一大口。泼了粥,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还有理了?」
正在脱外褂的流氓老大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有时候三刀自己都会觉得奇怪, 他怎么就会喜欢这样的性子?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敢这样对他,别说把粥泼上他的脸了,恐怕对方刚有这个意思,就被他把双手剁了。
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吧,武林排行榜上名列第一的浪子三刀、片马城里人见人怕的流氓头子竟然心甘情愿地让人打肿他的眼睛、还被人泼了满脸稀粥。
不过说真的,他可能真的有病,偏偏就喜欢何守根这样的性子, 小时候也没被他少打过,照样追著他跑。 他越打他撵他,他还就粘得越紧。
那个……我他娘的不会真的哪里有问题吧?
「你 知道我弟的事对不对?我想起来了,你刚才不但提到我爹还提到我弟。」守根已经死心,跟这人根本不能和他讲道理, 越讲越不通。得,先把自己喂饱再说。一边想一边抱起罐子给自己倒了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