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守疆和汪丹儒的表情都非常难看。
老人停顿了好一会儿,看着夏语冰慢慢说道:“这些事情,当年两村的人很多人都知道。但我下面要说的事就没几个人知道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那闺女也不在青阳村了,可要不是你过来,我也不会说出这事,说出来就是害人。”
夏语冰已经有所猜测,“您放心,您今天说的所有事情,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不是我。”老人摇摇头,“是那闺女和那闺女一家。夏元喜害了那闺女的对象,也没放过那闺女,他把那闺女糟蹋了。”
三个人都已经料到会是这种发展,但听来还是怒到心脏颤抖。
“而且应该还不止一次,那小畜生威胁那家,说那闺女已经是他的人,让那家人把闺女送到他家,还要添上五万块的嫁妆钱,否则就把那闺女不穿衣服的照片贴到他们单位和村子里。那家人当时气疯了,想要跟夏元喜拼命,但他们也怕女儿的照片被发出去,当时就想忍气吞声把女儿嫁给那小畜生。”
“可恶!”汪丹儒也是有女儿还是一个独生女的父亲,根本无法忍受这种事情,“那畜生当年怎么没落到我手里!”
老人叹息:“家里闺女被糟蹋了,有几个敢报警?被人知道了,一家一辈子都得活在别人闲言碎语中,何况夏元喜还说要贴照片。”
“那闺女嫁给夏元喜了?”付守疆疑惑,他并没有在夏家的档案上看到这一点,难道是只把人送来没办结婚证?
老人摆摆手,又是钦佩又是可惜地道:“没有,那闺女的家人想把闺女就这么嫁了,但那闺女是个勇敢的,她报警了,而且手上还有夏元喜欺负她的铁证。”
夏语冰三人一起想到夏元喜档案上的第一次坐牢,就是因为强奸罪被判三年。
“判得太少了!”汪丹儒恨声道。
“是太少了。”老人也附和,“当年田荣屋里的跑去那闺女家里又哭又闹,又是磕头又是道歉,说只要那闺女肯放过夏元喜,就赔五万块钱给她家。那闺女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后来也不知道两家怎么商谈的,最后夏元喜就判了三年,再后来……”
老人又开始不住摇头叹息,“那闺女报警的事多少还是被传出去了,二十多年前,我们这个地方哪能受得了这种事,有些人就说些不好听的话,偏偏那闺女还怀孕了。”
汪丹儒和付守疆,包括老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夏语冰。
夏语冰面无表情。谁要是有可能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身世,还能笑得出来,她倒要亲眼看看。
老人叹息:“一个未婚先孕的姑娘,还是被强迫后怀上的,这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就是最大的丑事。那姑娘一开始可能都没发现自己怀孕,等发现了已经不好打胎,后来就把孩子生下来了,那闺女和她家人养了一段时间,但……”
老人怜惜地看着夏语冰:“那家人半夜跑到田荣家,敲开门,把一只篮子丢在了田荣家的院子里,人转身就跑。篮子里装的就是那小丫头,还带着一封信。而我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田荣和他屋里的都不识字,我还认识几个,他们就来找我了,也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那两人原本不想养那小丫头,想把小丫头送回去,是我说人都送来了,将来还不确定有没有人愿意嫁给元喜,不如先把闺女养着 ,省得将来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
夏语冰冷静问:“信上写了什么?”
老人回忆:“是那丫头的出生日期,还有扔过来的原因,说是小丫头是夏元喜的种,就该夏元喜养,如果夏家不要,那就把人扔掉,总之畜生的种,他们不养。”
付守疆担心妻子。
夏语冰却十分冷静。
汪丹儒不禁也有点佩服起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子,太淡定了。
老人看夏语冰总是满脸怜悯,可能是睹人思人,“那小丫头被扔到夏家时已经一岁多了,但是人还裹在一块破布里,小小的一团,瘦骨嶙峋,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都还不会走路,更不会叫人。”
夏语冰:“……”
老人彻底陷入回忆:“田荣和他屋里的可能也是心中有愧,加上儿子还在牢里,老两口也寂寞,就没把那孩子送走,好好地养了起来,养了大半年,那孩子看起来就雪白干净漂亮得很,但他们没敢让村人知道,一直把那孩子藏在家里,正好那时我家也有外孙女出生,别人家听到小孩哭声都以为是我们家的。
几个月后,夏元喜从牢里回来,为了孩子的事还跟田荣两个闹了一通,夏元喜好像带着孩子去青阳村跑了一趟,但那时那闺女和那闺女一家已经离开了青阳村,找不到人了。夏元喜就又把孩子带回来,路上就给人看到了。因为夏元喜坐过牢,派出所的人盯他盯得紧,一听说他带回来一个女婴,立刻就找上门,问孩子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