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这么做,可是他做不到。
至今也才暗中招收了上千人而已,仍然不免受到官员的弹劾,而且他的钱粮也需要朝廷供应。
四千人的钱粮都难以保障,需要他努力维持。
直到今日,他多番的努力,不听话的将领被他害掉,提拔起来听话的人,也才堪堪掌握住辽西军。
不过他有自知之明,心在的一切只是空中楼阁,朝廷一道公文,即能就地免除他的职位。
“平辽侯希望我消灭贼寇田永命,田永命是积年老贼,驱逐他容易,围歼他难,就算成功,我付出兄弟们的性命,难道就只为了平辽侯一句感谢?”
程之信嘴角一晒。
“平辽侯背着朝廷私下联系我,难道不怕我把你送去朝廷,朝廷岂能容你家将军?”
桂勇面不改色,拱了拱手。
“在下虽出身金江军,但是在兵部并没有兵籍,而且在下身上无他物,攀扯不到将军。”
程之信的刁难,没有让桂勇生气,反而让他对此人的看法提高了一等。
是一個有想法的将领,而不是随波逐流的庸才。
此人起势之快,绝对不是全靠的运气,此人不可小觑,以后要多关注此人。
“你身上没有信物,我又如何相信你是平辽侯派来的人,万一是居心叵测的人派来陷害我呢。”
“信不信在下,程总兵心中自有定夺。”
“你下去吧,我先想一想,想明白了再见你,这几日就留在我的营中,我的营中规矩极大,可不要乱走,否则军法难容,怪不得我。”
程之信让人带走了桂勇。
此人定然是金江镇的密探,程之信不想让对方看清楚自家营地的虚实。
平辽侯野心巨大,有贪天之望,否则如何对远在天边的贼寇了若指掌呢。
贼寇的名号,连朝廷都不太清楚,而平辽侯不但知道,还晓得哪支军队害民。
田永命一部,是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又狡猾又凶狠。
对待地方百姓极为的残酷,以民养民,每到一地,就造成无数的流民。
另外一支龙在前,和田永命的贼军一样能打,但多了一分刚直,又不如田永命那般残害地方。
前者大户百姓都不放过,后者针对地方大户。
其实就算平辽侯不派人来请求,程之信早打定主意,准备去追田永命。
龙在前没有油水,此人是硬骨头,从来不向朝廷妥协,起事以来一直是打硬仗,想要打败他,自身会有不小的伤亡。
他程之信可拿不出犒赏军中的银子,更不愿损害自身的实力。
打田永命就不同了。
田永命在前面跑,他们在后边追,两边都发财。
连云栈已经没了油水,继续呆下去只能浪费不好容易得来的粮草,不如自己主动请战。
不但能得到一份人情,还能获得周豫昌总督的感激,又能从田永命那里获得钱财。
第二日。
程之信召集亲信各将,向陈治、鹤神远、赵锗铿等亲信将领告知他的主意,由众人商议妥当后,派人去总督处请战。
……
原野开始脱去白衣,露出枯黄的大地。
解冻了的地面,露出新一茬的野草,吐出绿色的嫩芽。
峡谷里到处都散发着被雪水沤烂了的枯草败叶的霉味,融混着麦苗、树木、野草发出来大地的气息。
山头上,山沟里。
一溜一行的人们、马匹和骡子、牲口,顶着比刀子还利的大风快速前进。
人群破烂不堪,有的穿着军袍,有的穿着棉衣,还有穿的羊皮袄,即像是军队,又像是流民。
前仆后继,无数的脚步下,踏实了流沙,踩平了泥水,抬着担架,还有拖车,没有丢下伤员。
龙在前眉头紧锁,带着亲信们站在山坡上,盘算大部队行军速度,能否摆脱官兵的追击。
“新王,这么下去不行,后营迟早会被狗官兵追上。”
多年前。
陕西流民军形势最危急的时候,绝大部分的流民首领都接受了朝廷的诏安。
唯独龙在前从来不妥协,并且打出了旗号,向所有人告知他造反的决心。
所以龙在前带领的流民军,是形势最艰苦,和官兵打仗最多的流民军队。能活跃至今,说明了龙在前的才能,以及他所部的战斗力。
为民争命,定立新天。
所以流民们称龙在前为新王。
大将余有朋走到新王身后,一脸的担忧。
“那就找个地方,和狗官兵们打一仗,灭灭他们的气焰。”
龙在前满不在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