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小太监才回来,告诉了她:“娘娘,此事千真万确,侯爷的爵位也被陛下给革除了。此外,陛下还命大理寺和刑部彻查舒家。”
舒妃感觉头一阵眩晕,若不是杨枝扶着她,她恐怕会失态地摔在地上。
用了好几息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舒妃按住桌子站了起来:“走,本宫要去延福殿,本宫要见陛下!”
她与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舒家出了这种事,她没法置身事外的。
她们这些后宫女人要想过得好,除了陛下的宠爱,能依靠的就只有娘家,所以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家出事。
杨枝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扶着她出了门,直奔延福殿。
延福殿内,延平帝正在处理公务,听说舒妃来了,跪在外面要见他,延平帝直皱眉:“不见!”
想也知道这个女人来见他是为了什么!
舒妃在延福殿外一跪不起,虽说已经过完了年,但还不到元宵,天气还是非常寒冷,没过多久,她便嘴唇发青,身体冻得直哆嗦。
杨枝见了心疼不已,劝道:“娘娘,陛下可能今日没空,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舒妃默默地看着威严肃穆的延福殿不做声。
今日陛下没空,明日也一样不会有空见她。
况且她等得起,大哥等不起,府中上百口人等不起。而且今日之事,陛下定会迁怒怪罪于她。
若是跪这一场,能让陛下稍微消点气也成。
劝不动她,杨枝只得默默地跪在后面,陪舒妃一起等。
这一等就到了华灯初上,延福殿外的灯笼亮了起来,延平帝仍旧没半点要见舒妃的意思。
舒妃过去三十几年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她轻轻地抹了抹眼泪,望着延福殿内明亮的灯火,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帝王薄情,今日她方才真正见识。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么多年的情分,陛下竟连见都不肯见她一面。
别说她的娘家了,只怕以后玉芙宫也是人人都能践踏的存在。
一阵阵绝望涌上了舒妃的心头,她在杨枝的惊呼中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舒妃躺在玉芙宫的床上,外面天色大明,像是过去了许久。
杨枝发现她醒了连忙端来热汤:“娘娘昏迷了一宿,受了冻,喝点热汤暖暖身。”
舒妃推开汤碗,希冀地问道:“陛下……陛下可来过?”
杨枝轻轻摇头。
“那……是不是你们没告诉陛下,本宫昏迷了?”舒妃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问道。
杨枝避开她的目光,声音很低:“奴婢禀告了陛下,陛下……陛下让邬公公来下了旨意,让您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玉芙宫了。”
这是要禁她的足啊!
舒妃头一阵阵眩晕,苦肉计都不管用,陛下的心真的好狠啊。
到了中午,舒妃的娘家想办法,七绕八拐地找人送了信进来求助,舒妃头痛欲裂,将信放到了一边。
她能怎么办?她人老珠黄,宫中年年都有新颜色进来,陛下早就对她失了兴致,一个月也未必来她宫里一趟,出了这种事,只怕以后更不会来了。
“娘娘,不若让殿下去求求陛下,兴许陛下看在殿下的面上能够从轻发落侯爷。”杨枝轻声建议道。
舒妃摇头:“没用的,陛下儿子这么多,子贤并不受宠,陛下哪会因此就心软,一个弄不好还会连累子贤。”
看当初陛下对刘子岳的态度就知道。
她的子贤出生太晚了,前面有十个哥哥,她又不怎么受宠,陛下根本不重视子贤。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舒妃心力憔悴地说:“派人悄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吧。”
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延平帝雷霆震怒,只给了三日时限,太子晋王等人又在朝堂上对舒家落井下石。
大理寺和刑部不敢拖延,当天中午就派人查封了舒家,将舒家搜了个底朝天,还真翻出了一些事。比如舒家年年收章晶明的孝敬,霸占了离京一百多里的安县乡民一百多亩的良田,用不正当手段打压竞争对手的铺子等等。
其实这些事权贵干的多了去,比舒家更过分的都不少。
但谁让皇帝要求查办舒家呢?
大理寺和刑部将一众证据,还有舒家一应不法所得的账目都交了上去。
延平帝看到舒家这样一个落魄勋贵竟敛财十数万两,还不知足,将主意打到皇子身上,怒火中烧,当即下令,处死舒耀,舒家抄没充公,所霸占的田地归还原主,其他涉案人员统统处死。舒家男眷统统流放南越,女眷罚入掖庭为奴。
大景的开国功臣,兴盛了近百年的征远侯府就这样一朝落败,不复存在了。
至于舒妃,看在十一皇子的面上,延平帝只是降了其位份,由舒妃降为了舒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