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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流皱眉。

他入行时,师父曾告诫他卖艺不卖身。倒不是说身体有多金贵,而是他长得太好,怕他依赖容貌条件,荒废了脑袋和技艺,堕落成小白脸。毕竟,他的对手大多是头脑灵活、身手矫捷的骗子,稍有不慎就会阴沟里翻船。还有一条是师父临死前追加的—骗人感情不能深。当骗子不可能不骗人感情和信任,但太深了一样要命。

沈玉流仍记得师父躺在病床上交代遗言的模样,颓然而愧疚,手里拽着一枚普通的白金戒指,死死不肯放手,最后带入棺材陪葬。

齐肇的表现让他惊心。萨克雅的乔装经历迫使沈玉流正视那双蓝眼睛里夹杂着迷茫疑惑的热情和占有,“我刚才说的是实话。”他示弱,希望平息齐肇的怒火,将自己从诡异的钳制中拯救出来。

齐肇闻言,没有动,呼吸微急。

沈玉流一惊,意识到自己选错了方法,刚想追加几句加强气势,眼前壮硕的身躯就压了下来,将他扑倒在床上。

沈玉流十分冷静:“罗马尼快来了。”

扑人是一时冲动。齐肇扑上了才发觉这个姿势有多么暧昧,立刻抬高上半身,双手支撑身躯,低声道:“把你离开的过程好好描述一遍。”喑哑的嗓音缺乏审问应有的气势,他清了清嗓子,抬起手掌,慢慢地落在沈玉流的颈项上,拇指中指无名指齐齐收缩,“如果有半句谎言……”

沈玉流道:“天诛地灭。”他说谎,从来不止半句。

齐肇手指松了松,仍旧按着他的脖子:“说。”

沈玉流整理了一下思绪,“嗯,从哪里开始说呢?”

“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你让罗马尼训练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