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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子温和惯了,心中愤怒,说出来的话语依旧有些绵软。

谢妙玉生的冰清玉洁,眼如水杏,戴上这顶凤冠如同下凡仙子。她不以为然,反倒冲姜婳笑眯眯的说,“这凤冠你怕是没机会带了。”

姜婳皱眉,“你说什么?”

“你竟还不知呢?”谢妙玉带着凤冠走至她身旁,垂下来的珠花叮叮当当,金声玉振。她附在姜婳耳边娇声道,“你真以为沈大哥想要娶你?不过是因为自幼定亲不得已罢了,我与沈大哥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等他回苏州我们就会成亲。姜婳,沈大哥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

“你胡说,你胡说,他不会这般待我……”姜婳脸色惨白,耳边嗡嗡作响。

谢妙玉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沈伯母是如何过世的?”

沈知言年幼时,沈父纳一房妾侍,那妾侍生的妩媚动人,纪父专宠妾侍,沈母悒悒不乐终成疾,拖了几个月才过世。姜婳神思恍惚,听见谢妙玉继续说,“姜婳,他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狐媚子长相,你竟以为他真心悦你?”

姜婳容貌同谢妙玉正好相反,她生的雪肤花貌,眉间一点朱砂痣,妍姿艳质,小小年纪就透着倾城艳丽,相比之下,谢妙玉的容貌就稍显寡淡。

“你胡说!”姜婳突如发了疯朝着谢妙玉撞去,谢妙玉被冲撞到身后的妆奁上,痛如斩腰,她心中恼怒,从身后抓起一个物件朝着姜婳脸上挥去。

血珠迸出,血腥味传来,惨叫声响起,谢妙玉这才发现自己抓的是妆奁上一柄修眉的小刀,很是锋利。望着姜婳碧玉无瑕的面孔,她心生嫉妒,总不由的想起外人对两人容貌的评价,‘表姐始终不如表妹呢,虽然也是好看,到底颜色寡淡了些。’

愤愤不平,心中的炉火怎么都平复不下,谢妙玉红了眼,攥紧刀柄朝着姜婳脸上划去……

姜婳疼的惨叫,双手抱头躲避,却怎么都躲不开锋利的刀刃,脸颊巨疼,血肉模糊。

容貌被毁去,姜婳醒来时已在乡下的小庄子里,有两个婆子特意照看,也曾帮她找过郎中,脸上的伤口却依旧反复溃烂化脓,怎么都好不了。几个月后,她的容貌变的丑陋不堪,婆子们送她回了苏州的姜宅,外面不知就怎么开始流传起来。

“听说姜家长房那个大姑娘去寺庙拜菩萨的时候被歹人抓去毁了容貌呢,可吓人了,脸上连一块好地方都没有。”

“那姑娘长的这般好看,怕是清白也不保了吧?歹人也是恶毒,毁她清白还要毁了她容貌,真真是可惜,那样的花容月貌。”

姜婳没有疯掉,她还要等知言帮她报仇,还要照顾妹妹,她不信谢妙玉说的那些话。

小小的姜妤见着她抱着她大哭,明明很惧怕,却还一遍遍的抚摸她的脸颊,“姐姐不疼,妤妤不怕,妤妤给姐姐吹吹就好了,呜呜,姐姐不疼,姐姐会好起来的……”

姜婳抱着小姜妤大哭。

沈知言衣锦荣归,得知姜婳被毁容,他温柔安慰,姜婳哭着告诉他,是谢妙玉毁了她的容貌,他却不信,“婳婳,我知你容貌被毁心中悲戚,却不能这样冤枉你表姐,你且放心,我定会抓住那歹人为你报仇,我不会弃你而去,等到婚期,我们就成亲。”

她如何的诉说,他始终不信,他也实现诺言,婚期一到就迎娶了她,却从不肯和她同房。

世人都称他有情有义。

她被拘在姜府的主院,这一拘就是两年,两年时间她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能见到的人唯有身边的两个嬷嬷,就连小姜妤都不曾再见过。

建熹十年,炎天暑月的傍晚,姜婳坐于院中发呆,忽闯进一模样清秀男子,自称是府中马厮范立,受小姜妤之托来探她的情况。姜婳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妹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询问着妹妹的情况。

此后,范立常常偷溜进主院同姜婳说一些姜妤的情况,三个月后,正当男子在庭院里与她说姜妤的事情,突从垂花门涌进不少奴仆,沈知言,谢妙玉携姜氏随后而来,见到庭院里的情况,沈知言冷面霜眉,质问姜婳,“你们在干什么!”

姜婳怔住,不明所以,那范立突然跪下,深情惬意道,“大人,小的与太太两情相悦,大人嫌太太容貌被毁,不肯踏进主院半步,小的却不嫌弃,小的愿意照顾太太一辈子,求大人成全。”

沈知言冷眼望着姜婳,“婳婳,你实在太让我失望,我不过去翰林院两年,你就如此不守妇道,竟与一个下人私相授受!”

姜婳白着脸,亦知是被人算计了,喃喃辩解,“知言,我没有……”

姑母姜氏开了口,“知言,此事是我们姜家不对,是姜婳不知礼义廉耻,就由我做主,你休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