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崔二娘已经跟着丫鬟来到正房,她也不敢四处打量,进来后给姜婳行礼,又问过好。
姜婳温声道:“二娘在五福巷子里住的可还好?”
“劳烦大姑娘还惦记着奴家,奴家很好,当初奴家把院子枣子都摘干净做了枣泥糕去集市上卖,小赚一笔,后来用这笔银钱在夜市搭了个摊子,做汤面卖,生意也还不错。”
“如此便好,今日二娘上门可是有什么事情?”姜婳知道她的手艺不错的,当初做的枣泥糕还给姜府送了不少,她尝过,浓郁的红枣味,香甜软糯,和苏州精致的点心略不同,入口是沙瓤绵香,她还特意去集市上瞧过,很多人排队买的。
崔二娘心里苦涩的不行,姜大姑娘当初救下她,给她一个安置的地方,还帮着她立门户,留下银子让她做营生用,可她竟然……脚底有凉气窜起,崔二娘觉自己当真过分的不行。
当初她在五福巷子安置下来后,用枣泥糕小赚一笔,就开始补补身子,气色都红润起来,她五官清秀,生过孩子,身材比一般的女子略丰盈,胸脯鼓鼓,腰肢纤细,惹人注目。
巷子里的一些男人知晓她是寡妇后,她出门打水,总言语上吃她豆腐,她亦不想再惹事,每次都是沉默,谁知那些人得寸进尺,开始动手动脚,她忍不下去,当场就拿着木桶砸了那人,那人恼羞成怒,要动手,却被人拦下。她认出男人是住在她对面的,性子平和,两人偶尔相遇总对她点头示意。
一二而去,两人渐渐熟络,知他名谢秉兼,她不清他具体家事,见他一人住,以为是鳏夫。有时家中炖汤做菜也总给他送一碗去,他也渐渐帮她一些忙,打水做家事,偶尔还帮她推摊子去集市,最近半月几乎天天帮她出摊,两人同吃不同住,她都犹豫要不要先开口跟他说,两人凑一个家得了。
结果前两日,他却同她说了他的事情。
原来他有妻女,感情冷淡,妻子把女儿宠的无法无天,性格恶劣,他受不住这才搬出来住的,原先已经打开跟妻子和离,没想到就遇见她,他跟她说:“二娘,我心里有你,只是我与妻子还未和离,所以还请你等我些时日,我已经打算回去跟妻子摊牌和离,待我和离,我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我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的。”
她当下就恼怒起来,甩开他的手道:“你既有妻女为何不肯早说?”
谢秉兼温和的面上泛起苦笑:“我亦是害怕,怕早早的跟你说,你便不肯见我,只能等到现在才说出口,我知二娘担心什么,我早已有和离之意,这一切跟二娘都没有关系的,二娘等我。”
当天他就离开,崔二娘心里说不上是难过还是高兴。不过也多个心眼打探谢家的情况。
谢家那些破事在苏州家家户户都知晓的,崔二娘随意打听下就全部了解,这才知道原来谢秉兼是姜大姑娘的姑丈,他那个女儿抢了姜大姑娘的未婚夫,还想毁掉大姑娘的容貌,何其歹毒,最后竟还自毁清白嫁到沈家,听的她瞠目结舌。
事后她却后悔起来,姜大姑娘对她有恩,她却勾搭上大姑娘的姑丈,就算谢秉兼与他妻女感情不好,可他的的确确是大姑娘的姑丈。
今天晌午,谢秉兼归来,同他说事情已经解决,再等几日官府备案,他与那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崔二娘于心不安,打算来跟大姑娘告罪,她心里一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姜婳也跟着起身扶她,“二娘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吧。”
二娘道:“奴家不敢起,奴家是来跟大姑娘赔不是的。”
“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吧。”姜婳道。
崔二娘不再坚持,起身后望着四周的丫鬟一眼,神色愧疚,“姑娘可否屏退身边的丫鬟们。”
姜婳挥手道:“珍珠,你们先下去吧。”
珍珠退下,姜婳坐回玫瑰椅上,“二娘,你也坐吧,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崔二娘哪里还敢坐下,立在那里愧疚道:“大姑娘待奴家一片真心,奴家却不知廉耻,与大姑娘的姑丈勾搭在了一起,害的他回去与大姑娘的姑母和离,奴家心里不安,才来府上跟姑娘告罪的。”
二娘见大姑娘有片刻怔住,半晌后才蹙眉问自己:“你与我姑丈?这是怎么回事?”
崔二娘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就这样,奴家与他渐渐熟悉,后来家里做些吃食都给他送一份过去,两人接触多起来,他也开始帮着奴家做事,前些日子一直再帮着奴家摆摊子,直到前几日才跟奴家说他有了家室,奴家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想着不管大姑娘如何想,都该上门陪个不是,不管姑娘怎么想,当初是姑娘给奴家一个安生的地儿,可是奴家却做出这种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