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收到燕屼来信已是两月中旬,桃林里都枝芽茂盛起来,她坐在庭院里看完丈夫的书信,又给他回了信,问过身体近况,让他注意身体,叨叨絮絮竟也写了两页,又道他的中衣已经缝制的差不多,等他回来就能穿了。
把信封好递给珍珠,让她送出去,姜婳就望着桃林发呆,心中虽已下定决定,可她也知晓做官太太和商家太太是不同的,她也有些彷徨的,她与他的后路太艰难,可她又无路可退。
姜婳正想着心事,阿大兴匆匆的跑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道:“大姑娘,奴婢方才去跟吴师傅学功夫,听见那边有人在谈论姑太太跟姑老爷的事儿。”
姜婳哦了声,问:“什么事儿啊?”
阿大低声道:“听说姑老爷一纸状书把姑太太告上官衙,要和离,说是这么些年姑太太也没给他生下子嗣,又道她妒,多言,还把女儿教养的跋扈恶毒,听闻姑老爷自愿净身出户,只求能够和离。听说今日正好开审呢。”她是觉得姑老爷跟姑太太和离,那也是姑太太活该,往常这个姑太太跟表姑娘可没少欺负她家大姑娘,真真是大快人心。
姜婳拨着手腕的玉镯子,“官老爷怎么判的?”
阿大笑道:“官老爷极厌恶姑太太,当场就判定两人和离,听闻衙署里姑太太哭的伤心,姑老爷却是头也不回的走掉。”
姜婳怔住,半晌后才道:“罢了,我知晓的,阿大去让翡翠把小厨房炖的牛乳端来我喝些,剩余的端去谨兰院,给几个姑娘分了吧。”
姑丈的事情到底为止,往后他与姜家再没有半分关系,姜婳亦不会再关注他的事情,至于他和崔二娘如何,她都不会再理会。
忙过年关那段最忙碌的日子,开春就清闲起来,铺子里头有掌柜,她隔几个月查一次账,田庄上的佃农也正忙着播撒春种,浇灌农田,爹爹没让她插手田庄上的事儿,说收租那些都是粗活,由着他和管家盯着这块就成。
转眼到二月底,也到了春闱的日子,还是三场考试,一共九日。
自打上次给燕屼递了信过去,就不曾收到他的回信,姜婳知他这段日子应当忙碌的很,她心里其实也紧张着,明明知晓他往后会成为太傅大人,此次春闱和殿试都不成问题,她还是忐忑着。
忍不住在三月初一这日去寺庙,打算给求神拜佛,求个心安。
自打上次在寺庙被沈知言劫住那事发生,她出门都会带着阿大,形影不离的。
第55章
三月初一, 万事皆宜。
姜婳一早梳洗打扮,换身较素净些的衣裳,自打过年穿着一身鲜艳些的衣裳,比着素净的衣裳更为妍姿妖艳, 五官明艳, 她也就不强迫自己穿素净些的衣物, 今日因着要去寺庙拜佛,才挑了身粉白撒花缎面比甲,三月初天气还透着寒, 系着见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披风,手腕上一对白玉镯子,耳垂上也是一对小巧的金镶白玉耳钉。
竟少了分媚色, 透着些清冷。
用过早膳, 丫鬟去马厩让人备马车,姜婳坐在暖阁里捧着本医书看着,心里还惦记着燕屼春闱的事情。等了小片刻钟,珍珠过来道:“姑娘,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门了。”
姜婳嗯了声, 把医书搁下,起身出门。
到宅门面前,马车已备好,卢师傅端坐在车前,一个马厮立在一旁伺候着。
姜婳站定, 朝着马厮看去,这马厮不是别人,正是范立,他也正好抬头偷看主子,瞧见主子正好看过来,慌忙垂头,兴奋的身子都隐隐颤抖。姜婳神色不变,心里却厌恶极了。这个范立前世与姜映秋谢妙玉合谋毁她名誉,他为着前程委屈的娶当初那个丑陋模样的她,成亲后言语羞辱不肯碰她,任由他娘老子欺辱她,他嗜酒,酒后打骂她,这些仇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先是打算寻个错,将他乱棒打死扔出府去,却始终寻不到理由,现在见他竟惦记上自己,心里莫名泛起恶心,又不能以此为理由将他杖毙,不然损的也是自个的名声。
她没打算留着这个人,也没打算轻易发卖掉,否则也不会留他到现在,发卖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怎么把人弄死倒是成了个难题。
登上马车,姜婳靠在迎枕上闭目假寐。
很快到山脚下,姜婳让卢师傅把马车停在山脚下等着,跟着两个丫鬟上山拜佛祖,她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叩三个头,求燕屼一帆风顺,求姜家平安顺遂。
又让珍珠去添了一百两的香油钱,想了想去求了个签子,解签的小僧人一瞧,乐呵呵的道:“恭喜这位姑娘,是上上签,心想事成,万事都如意,大吉大利的,此为最好的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