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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人就有些疯疯癫癫的,还是庄子上的小管事帮着她安葬范立,范老婆子跪在坟头两眼失神,仿佛被勾去魂。小管事摇摇头走掉,没曾想到下午还不见范老婆子的人影,想着姚管事离开时让他帮衬着范老婆子,小管事只能又跑去山头去看,竟发现范老婆子一头撞死在她儿的石碑上,头破血流,早就断了气儿。

小管事儿叹口气,又不觉意外,这范老婆子整天在庄子上吹捧她儿多能干,往后定能娶个主子身边的丫鬟回来,到时候说不定就能了成个小管事。范老婆子家的老头子死得早,她与范立孤儿寡母相依一辈子,要靠着儿子养老,哪里就想到儿子犯下这等大错,她一个人又如何活的下去。

这事情自然被小管事禀到主子面前的。

姜婳用过晚膳,正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看几个丫鬟们说说笑笑的,今日才把东西都收拾好,明日就要启程去京,这一去不知后路如何,她都料不到,心中不禁迷茫,片刻钟后,珍珠走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姑娘,听庄子上的小管事儿过来说,范老婆子一头撞在石碑上,已经没气了。”

姜婳唔了声,珍珠继续道:“老爷已经让人把范老婆子埋在她儿身边了。”府中一天出两条命案,也不由的让人心里慌慌的。姜婳跟着道一声可惜,也不说别的,只问:“姑爷还未回吗?”

珍珠道:“还未,姑爷下午离开时说是知州大人知晓他明日离开,特意宴请姑爷,姑爷拒不了。”

姜婳道:“我知晓了,你且下去吧,今日晚上不必伺候着,明日早些起来也好启程了。”

晌午燕屼陪她用过午膳才出门的,不过两人用膳时都未曾说话,他吃完只道一句让她歇息就离开的。听闻他夜里回来的晚,姜婳也不在意,早早回房梳洗就歇下,了却心中一桩事情,她睡的格外安心,几乎躺在锦衾上就睡熟。

姜家烧死奴仆的事儿很快传到外面,谢妙玉听闻此事,恨恨的跟姜映秋道:“怎么不一把火把整个大房都给烧着,烧死那狼心狗肺的一家子。”

姜映秋自打与谢秉兼和离,人憔悴许多,最近才缓过来,得知女儿就要启程去京城,今日特意过来沈府与女儿见上最后一面,她安抚女儿道:“莫要想那些有得没得的事儿,我与你说,此趟去京你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得了姑爷的心,莫要再与他争吵,娘是经过这些事情才觉得,女人家到底还是要软一些,莫与自家男人掐尖要强的。姑爷去京城春闱殿试,这都半年的时间,皇上给进士们半月的休沐,他都不肯回来苏州,可见是恼的很。”

她喝口茶继续说:“所以此趟去京城,你莫要在与你那表妹起什么冲突,不若她搁京城提起你的事情来,你声誉还要不要?你目前紧要的就是攥住姑爷的心!”

谢妙玉惊道:“姜婳也要去京城?”

姜映秋叹口气:“她自然要去的,那状元郎以后怕是要留在京城,这次还特意回来苏州探亲,自然是要接她去京城的,所以往后你们还是有碰见的机会,我的儿,你也要忍忍,莫在做糊涂的事情了。”她约莫算是放弃大房的家业,准备那么久只有一次机会,却没得逞,她那位大弟是个谨慎的,再者还有个状元郎的上门女婿,她莫要说不敢随意出手,就算真把大弟给弄死,这家业怕也落不到她的头上来了。

谢妙玉绞着帕子不言语,她心里恼怒,却没反驳娘的话,她又不是真蠢,也知道再不好好抓住沈知言的心,等他在京城看上些狐媚子,她就更加没有机会的。只是到底不甘心啊,凭甚她的夫君是状元郎,沈知言却只考个三甲进士。

“娘放心吧,我都省得。”

姜映秋搂着谢妙玉,红着眼眶道:“我的儿,都是娘不好,让你吃苦,等着你去京城,娘也把苏州的铺子家业变卖去京城找你,到时娘再京城置办一间宅子铺子,做些个营生,守着你也能安心些。”

一时之间,母女两人都是伤感,抱在一起哽咽流泪。

姜婳这一觉却睡的极好,一觉醒来天色都辰时,她睁开睡眼,却见燕屼穿着中衣脊背挺直的坐在床边,她给惊着一跳,忍不住揉眼娇嗔道:“夫君这是作甚,吓着我的。”她才醒来,一副朦胧惺忪,亵衣半垮在玉肩上,酥胸半掩,含娇细语的,燕屼就给她这幅模样弄硬起来,忽又想起她做戏烧死下人的模样,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道一句娘子起来吧便下了床榻,穿衣盥洗忙活去了。

姜婳靠在枕上,等燕屼离开才慢慢的唤丫鬟们进来伺候着,她今日要启程去京,外头的奴仆们已经开始搬着箱笼去码头,她用过早膳便要去谨兰院跟爹娘辞行,她心里头不舍,穿衣梳洗就慢起来,等着珍珠帮她挑了身湖水染烟色的银线绞珠软绸襦裙穿上,挑了对水润翠绿的镯子待在手腕上,发髻间也只着一根碧玉的簪子,当真灼若芙蕖出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