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的谁不知道陶家那位县君性子娇蛮,又跟她们家大奶奶有过节,怎么会好心来邀大奶奶去府里头赏花吃茶,怕就是想落大奶奶的面子,让大奶奶出丑呢,着实可恶的很。
“这怕是不成的。”姜婳坐直身子,盯着案几上的针线篓子,“前些日子我也出门应酬过两次,如何能用生病糊弄县君?她若真心是想为难我的,定不会让我如意,我若真说身子不舒服,她就敢立刻去宫里头找太医帮我诊治,你说我如何能用这个借口。”怕是任何借口都不能用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姜婳搁在手中缝制一半的衣裳,淡声道:“扶我起来吧,我过去瞧瞧。”
穿戴整齐,姜婳过去正厅见那位陶家的嬷嬷,这位嬷嬷生的瘦瘦小小,见到姜婳愣了下,才慌忙福了福身,“老奴见过燕大奶奶,燕大奶奶安好。”
姜婳笑眯眯的把嬷嬷扶起来,“嬷嬷使不得。”又喊珍珠去端些热点心过来,“这大冷天的,劳烦嬷嬷跑一趟,不知嬷嬷是?”
“我是护国公府的万嬷嬷。”万嬷嬷自报家门,继续笑道:“我家县君使老奴跑一趟,给燕大奶奶递封帖子,后日是个吉日,护国公府腊梅开的正旺,邀请大奶奶去府中做客呢,哎,我们县君也是悔着,当初大奶奶才入京,县君冤枉您一番,着实心里过意不去,便说趁着这个机会把事儿说开,往后也好来往。”
万嬷嬷叨叨絮絮的:“我们县君是个好姑娘,当初被下人糊弄才误会着大奶奶,今日就特意使唤老奴给大奶奶送帖子,大奶奶后日可一定要去的。”
姜婳可不信一个娇蛮的县君会找她和解,何况这县君还惦记着她男人呢,怎么可能是真心结交她。当然了,她也清楚不去是不可能的,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她笑眯眯的道:“劳烦嬷嬷跑上一趟,后日定会登门拜访。”
万嬷嬷惊奇的望着姜婳,县君使唤她来喊人时,还同她吩咐,若是这位燕大奶奶托病不肯来,就说帮她找个太医瞧瞧,似乎很肯定她会以病为借口推脱,竟没想到燕大奶奶一口都同意下来。
姜婳让珍珠去拿了赏钱出来塞给万嬷嬷,亲自送着出门,回来冻的都有些蔫蔫的,暗道这国公府的人有毛病,大冷天的待客,指不定后日就要落雪的。
还真给姜婳猜对,后日一大早起来,外面开始落雪,好歹北风是停下来,没有呼啸着,反倒没前两日冷。姜婳躺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叹气道:“真不想出门啊。”
珍珠担心道:“奴婢担心大奶奶今天去国公府,不定县君怎么为难你。”当初集市上,陶县君都能骄横如此,这次大奶奶还羊入虎口,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姜婳慢腾腾的从厚实的锦被里钻出去,打个哈欠懒洋洋的道:“还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我去国公府做客县君总不能再我吃的点心里下毒毒死我吧,她除非连着陶家的名声都不想要,估摸着也就是为难为难我,机灵些就是,今儿你不用去,我带阿大去。”阿大跟着吴教头学了一年多的功夫,那可不是白学的。
何况呀,县君真下毒她反而不怕呢,师父都说一般的毒可是毒不到她的,蒙汗药之类的药物她也不惧怕。她再怎么说也是状元郎的娘子,县君不敢动手的,她若猜的不错,无非是拿她商户的身份羞辱她呗,再就是什么琴棋书画的比试。
穿好衣裳,姜婳坐在妆奁前让春蝉给她梳头,一番的梳妆打扮用过早饭才乘着马车朝着护国公府而去,今儿只有阿大跟着她,临行前,珍珠可是拉着阿大好一番交代,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主子,看好主子。
弄的阿大也紧张兮兮的。
很快到国公府,偌大的宅门前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似龙,马车都依次沿着巷子停靠着,姜婳阿大下马车,立刻有丫鬟婆子引着两人朝着宅子里走去,随行的还有不少太太夫人姑娘们,见姜婳有些陌生,偏她那副容貌实在打眼的紧,一身紫棠色十样锦妆花遍地金通袖袄,下身是件月牙色素锦底杏黄牡丹花纹长裙,还披着件白底镶兔毛石榴红对襟羽缎斗篷。
头上戴着斗篷,也瞧不清楚梳着什么发戴着什么首饰,只能见到一张端丽冠绝的玉面小脸被斗篷边镶的兔毛裹着。
哟,这裹得严严实实的,穿的可比旁人多的多。
姜婳也是没法子,她早上就穿着粉边镶领的中衣和通袖袄,裹着件斗篷一出门,冷的她打哆嗦,又回去让珍珠给里头加了件薄袄,裹的那叫一个严实,被阿大扶着,慢腾腾的走着。
有位约莫二十来岁,做妇人打扮梳着圆髻的女子笑眯眯的道:“哎哟,这哪家的奶奶啊,瞧瞧这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