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屼就着丫鬟端来的铜镜盥洗过才坐下,温声道:“娘子回来了?在庄子上玩的可高兴?”他这些日子忙着处理大理寺的公务,不过还是让暗卫把她每日行程都回来禀告他的。
说起这个,姜婳笑道:“庄子上风景怡人,很是修身养性,郁姐姐这些日子也住的很高兴,夫君改日得空我们去庄子上住两日吧。”
“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燕屼边说着边给她盛了碗清炖黄花鱼汤,继续说道:“不如过了年,初二的时候我们就带着姨母过去庄子上小住几日。”他也就是那段日子有时间能休息几日。
姜婳自然同意的,用过晚膳,两人早早歇下,几日不见,他格外的想念她,夜里缠着她要了几次,弄的她精疲力尽,哭哭嚷嚷的。
次日,郁氏给姜婳递了信,说已平安到家,家里无事,一切安好。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寒冬来临,白雪飘落,姜婳按照往年惯例,拒了各种宴会,躲在家里避冬。到年关时,姜家送来不少皮毛和野味还有各种玉石,送来的皮毛有些多,姜婳挑选看起来不错的皮毛给几个好友送了几张,也都各自回礼,今年过年是在姜家过的,燕屼领着姜婳与何氏去姜家宅子。
袁越和姜嫤今年没回苏州老家,遂一块去姜家过的年。
袁越抱着他才刚五个月的胖儿子,喜的见牙不见眼,胖小子穿着赤色勾银丝小棉袄,脖子上带着金项圈,胖嘟嘟的,还不会认人,真是学坐长牙的时候,给他什么都要往嘴里塞,时时刻刻都要人盯着。
姜婳给小胖墩包个大封红,还给几个未出嫁的妹妹各一袋小金猪,算是过年的压岁钱。
姜清禄知两个女婿女儿要回娘家过年,年夜饭准备的特别丰盛,满满当当一大桌子。都是自家人,也就没有分桌,等到女眷们吃完过去偏厅喝茶,姜清禄还拉着两个女婿喝酒,姜婳过去偏厅时忍不住嘱咐道:“爹爹,今儿不许喝太多,明日我还要跟夫君进宫吃宴,若是喝醉怕明天都起不来,进宫出错便不好的。”
“爹爹都省得。”姜清禄笑,“婳婳放心,不会把女婿们灌醉的,我们再喝两小盏就过去偏厅喝茶的。”
姜婳笑道:“那我跟娘先过去偏厅等爹爹。”今儿大年夜,待会儿一家子要守夜的。
出了堂屋,外面廊庑下都挂着红绉纱灯笼,透红的光亮将庭院照的亮堂,白雪皑皑,丫鬟婆子们都在抱厦里头烤火嗑瓜子闲聊,姜婳陪着许氏过去偏厅,里头的大圆桌上摆着茶水和各色点心果子,几个姐儿都在,姜嫤也抱着胖儿子袁长胜坐在那儿,她正跟妹妹们说着话,高姨娘云姨娘也都在。
许氏和姜婳坐下后,许氏抿了口茶水笑道:“趁着今天过年,给娢姐儿相看了门亲事,就是有几个人选,婳婳跟嫤姐儿也帮着挑选看看?”
娢姐儿过了年也十四,该定亲,等个一两年成亲就差不多的。
高姨娘是娢姐儿的姨娘,自然是关心女儿的亲事,忙不迭的问:“不知太太给娢姐儿相看的是哪户人家的?”
娢姐儿眉清目秀,低垂着头,羞人答答。
许氏从袖中掏出一卷宣纸,上面记着几位公子的姓名与家里的情况,许氏温和道:“年前有好几户人家上门与娢姐儿提亲,一户是京城里头陆家老板的次子,年纪比娢姐儿大一岁多,可以先把亲事定下。还有两户,一家也是商人,姓陈,不过是给家里庶子说亲的,年纪跟娢姐儿差不多,陈家庶子庶女有些多,剩余一户是官家,户部提举卓家里的幼子。”
许氏说话有些犹豫,正想把几家情况再详细介绍下,高姨娘已经忍不住道:“自然是官家做儿媳呀,商户家有什么好的。”这话一出她察觉不对,毕竟家里老爷就是商户人家的,她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人往高处走,到底还是官家好一些,大姑奶奶,你说妾身说的可对?”
她最后一句是问姜婳。
姜婳握着温热的茶盏,慢慢说道:“那可不一定,嫁人更看中人品,不然就算嫁到高官家里,也不定过的开心。”那户部提举才正八品的官儿,为何会来上门提亲,其实大家心里有数的,无非看着姜家与燕屼是亲家关系,否则就算八品芝麻官也看不上商户家的庶女。
高姨娘撇下嘴,没吭声,她还是有些惧怕姜婳的。
许氏继续道:“这三家里头的公子,人品我都打听过,陆家次子性子温和,以后会跟兄长一同管着家里的生意,陆家老爷跟我们家老爷亦是相交好友。至于陈家,他家庶子庶女多,不是很得家里老爷太太的喜欢,与我们家老爷有生意上的来往,我似不太中意的。至于卓家,卓老爷是做官的,家里却过的艰辛,长子和老二都已成亲,挤在一座二进的院子里,就剩下的幼子和小姑子还未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