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有些讶异谢玉璋听得懂他的意思。
那匹四蹄踏雪的乌骓马皮毛油滑光亮,肚儿圆肥,看起来似乎非常漂亮,的确京师贵人里的马大多养成这个样子。但也只是“看起来”漂亮而已,以李固相马的眼光,未免养得太好太奢逸了,真到战阵前怕要被别的马踏成肉泥。
李固也知道,养马人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贵人的马追求的还是个漂亮。
宝华公主又不必上战阵,大约也是如此,因此他说完,把后面半句“应该多跑跑”便含在舌尖上咽了回去,没多说。
谢玉璋却想,这位陛下从年轻时候就这样话少啊。
讷于言而敏于行——这是后来世人对李固的评价。
她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记忆最深刻的竟还是那句“太瘦了”。
谢玉璋下意识地一只手圈住了另一只手腕,握了握。嗯,现在还没那么瘦。确实从漠北归来后,她身子一直病弱,没有年少时圆润的模样了。
有时候自己从镜子里看到,其实也觉得太瘦了。
可他要真嫌弃她,为什么最后在她弥留之际又会来屈尊降贵地亲自来看她?
若真喜欢她,为什么又那样嫌弃她?让她成为云京人的笑柄?
谢玉璋忍不住睃了李固一眼。
那一眼正正落到青年的眼里。
含嗔带怨,眼波幽幽。决不是此时的少女能有的情怀,也不是此时的青年能理解的。
李固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