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才叫她掰开了手。但谢玉璋去牵她的手,她却紧紧攥成拳不张开。
嘉佑当年逃入东宫,哭求太子夫妇救福康,哭得晕了过去。再醒来,东宫大门紧锁,人人自危,于氏也得先照看自己的孩子,无人顾得上她。
偏她从小便是个格外乖巧的孩子,十分安静,众人也没多想。
只后来,嘉佑竟能成月成月的不说话,慢慢地大家才看出不对。
只后来他们这些人的形势一路下坠,就算发觉了又能怎样。待到了逍遥侯府,末帝服丹,太子酗酒,嘉佑只是不说话而已,又不是疯癫吵闹,又不是不吃不喝,竟是最省心的一个。
这些情况,谢玉璋从于氏那里已经知道了。嘉佑不肯张开手,她便伸出两只手包住嘉佑的小拳头,柔声说:“别怕,姐姐那里很好的。院子里有秋千,有很多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女郎可以陪你一起玩。”
嘉佑只垂着眼,一声不吭。
于氏叹息,道:“交给你了。”
谢玉璋点头。
逍遥侯难得今日特地还没有服散,清醒地等着她,老泪纵横:“去吧,去吧。给她个归处。”
太子一如既往沉默。只其余三个皇子眼露羡慕,只恨自己没能生作女郎,还有“嫁出去”这条出路,可以脱离这个让人窒息的逍遥侯府。
逍遥侯府,一点也不逍遥。
数百年前,谢氏高祖也给前前朝的末帝赐了个类似的爵位养着。后来那位末帝做了首怀念旧日时光的诗,高祖看了,便赐了他鸩酒。
如今谢家人虽然也衣食不愁,可谁知道这条命还能留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