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虽曾是高高在上的赵公主,但她身上完全没有一点架子,她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接受了身份的对调。她又不像世家女们装模作样,狗眼看人低,亦没有普通将门妇的粗糙,说的话都叫人听着舒服,可比她成日里接待的那些外命妇好多了。
“亏得你有心,常来看我。”李珍珍叹道,“你不知道我多成日里多闷。”
谢玉璋抬眼看她。
李珍珍什么时候都打扮得十分富丽华贵。每次碰到三妃聚齐的时候,对比着邓婉娘和崔盈娘的清淡雅致,格外明显。
谢玉璋在宫闱中长大,隐约能明白她。
若没猜错,这个女人其实是没有丈夫的,她守着活寡。就像內侍们没了男、根,便格外贪钱,异曲同工。
她对于权力的渴望也很大可能是缘于此。因人活着,总得有个追求,有个盼头。
只有些人境况糟糕,譬如她,这些年一路走来,她在草原求的,不过是个“生存”,直到回来云京,有了李固的庇护,她才有资格求“体面”。
而李珍珍比她幸运多了,她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之后,几乎是立刻便被李固保护起来了。所以从一开始,她求的便比谢玉璋的追求高。
随着李固一步步走高,对李铭骨血的恩宠保护,河西郡主的一生肉眼可见是不用愁了。可李珍珍还这样年轻,一个人怎能没有目标地活?
吃喝等死的,那是猪。
她在这个位置,后位一步之遥,若不争一争,怎么能甘心?
那是得多么的意难平。
其实这世上,没谁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谁个不是被裹挟着前进的呢。
谢玉璋柔声道:“虽然陛下新朝初立,不尚奢靡,但娘娘也不必太拘着。后宫就这么几个人,能花费多少。教坊司现在零落成这样子,娘娘别为了陛下舍不得,好好把教坊司拎起来,养几班优伶,日日解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