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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跟皇长子就没见过几面,根本没有感情。所以丧子之痛没有痛到她的身上。

她一直都在劝李固在后宫做一个皇帝,如今李固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他把留给后宫的宽容和温柔全收了回来,剩下的便只有他作为帝王的冷酷。

谢玉璋默然许久,轻声道:“便不追封,只保持原来的位份,可否?”

李固不同意。

“德不配位。”他说,“我实没想到她是如此一个怯懦之人。我以为她是后宫中,最有勇气和胆量的那一个。”

谢玉璋哂然。

“你何其苛刻。”她道,“她只是一个被高墙关在宫闱中的女郎。”

李固转过身来,看着谢玉璋:“你生于宫闱,长于宫闱,当年你十四,在河西北境,站在老头子面前,身高只到他胸口,我未见你怯懦过,你无所畏惧。”

屋中安静。

谢玉璋早把漠北的前尘往事抛到脑后,不料又被他提起。她不由恍惚,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是什么感觉,什么心情?

许久,她轻声说:“我满心都是恐惧,只我的恐惧,没必要让别的人知道。”

“因为你自己可以撑得住。你能独自面对恐惧,你还能保持初心不变。玉璋,这就是勇敢。”李固伸手拢了拢她披散的头发,“所以你,不该怕我。”

“我没有怕。”谢玉璋道,“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一直希望你是的样子。可你真成了这样,我又说不出的难过。这不是你的错,实是我太矫情。世间事,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呢?”

“所谓两全,不过是世间俗人的奢望。我已没有这个奢望。”李固道。

谢玉璋沉默不语。

李固抚着她丝缎般的青丝许久,轻声道:“只我也是个人,玉璋,你这里与我留一块地方,在你这里,让我只是我,可好?”

谢玉璋抬眸,道:“好。”

李固微微一笑,道:“我去叫你的侍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