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望着水面。
他今夜冷静了之后,又把包重锦叫回到殿中,问他:“她自己知道吗?”
包重锦看着殿中倾翻的桌案,颤颤回答:“娘娘在入宫册封前,曾召我去问脉,便是想知道此事。只这等事,便是草民行医多年,也只能是猜测,作不得准。便只告诉娘娘:有可能。”
谢玉璋知道自己“有可能”不孕。
她在新婚第二日便提及选秀之事,以作后手。
她早就预见了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无子的皇后,预见了这将是一条辛苦难走的路。
可她还是来了,嫁给了他,做了他的妻子。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忍着恶心欲呕,逼着自己喝那些调理的汤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提起他的时候,说:我的郎君……
李固俯身将头扎进了水里。
耳边汩汩是气泡的声音。
皮肤之外,全是水,全是水。
回到寝室的时候谢玉璋还在看书,看到他出来,她丢下书:“快来,等你呢。”
李固大步走过去:“看什么呢?”
谢玉璋道:“游记,零方君的。”
李固道:“晚上别看,坏眼睛。”
侍女放下了床帐,顿时便隔绝了外界,自成了一方天地。
李固站在脚踏上,谢玉璋道:“不看了,睡吧。”
李固抬腿,一条膝盖压上床沿,上身向谢玉璋倾去。谢玉璋捧了他的脸亲一下,问:“眼睛怎么这样红?”
李固道:“热汽蒸的。”
李固抱住了谢玉璋。
谢玉璋道:“今天辛苦到这么晚,别闹了,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