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这盒药膏给你。如果下次受伤还在后背,无法处理伤口的话,就把这盒药膏化在温水里,用细棉布擦拭,一样能起到点效果。”
青璃把药膏放在淳于谙身边,洗手之后重新抓起烤鸡,吃了一只,第二只怎么也吃不下去,她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也不那么心安理得,有点觉得过意不去,再加上饿的久了,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只半烤鸡,加上肚腹里面的蕨菜根。
“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凉了?”
淳于谙一直观察青璃的动态,看到她啃鸡腿豪放的神情,也觉得腹中饥饿,但是他已经习以为常,以前上战场,时常会和敌军深入腹地作战,饿上几天都是时常有的事。京都的大家闺秀,在这种时候一定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了,自家小野猫还能安逸的坐在原地享受美食,他觉得真应该感谢给马下药那个人,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只不过,背后对着青璃使绊子的人绝对不能放过,会给他一个好一些的死法。
“是我吃不下了,你不嫌弃的话就接着吃,我都是用匕首割肉的。”
青璃还要证明山鸡上没有她的口水,他知道淳于谙有洁癖,平日用的手帕都是一日一换,衣裳是必须换,对吃食也挑剔,很难伺候,以前在凤阳镇上没少为难她。
“我当然不嫌弃,这是烤好的野兔肉,别有一番滋味,尝尝吧。”
淳于谙接过剩下的多半只山鸡,在鸡胸上撕下一条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姿态优雅闲逸,青璃有些羡慕,他好像无论多饿的时候都保持那份从容,从未变过。
吃饱喝足,青璃无所事事,在树洞里面怎么都没办法安睡,就怕突然闯进来野兽,披着淳于谙的外衣还是有点冷,她试着运转内力,片刻之后,觉得还是有点效果。
淳于谙慢条斯理的接过兔肉,也只吃了几口而已,总体看来,一个大男人比青璃吃的少,这绝对不是他的食量,所以才诧异的问了一句,“怎么不吃了?”
“留下一些,早上热一热,给你吃。”
早上天还不亮,不可能出去在打猎,他怕青璃回去的路上没东西吃,所以留下一部分,原来的打算是让青璃吃两只烤鸡,留下一只烤兔子给她早上做早膳,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
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青璃面色僵硬了下,觉得非常的过意不去,淳于魔头突然变得如此体贴,这颠覆了以往对他的认知,让她非常的不适应,也觉得很陌生。
火光暖暖的照在树洞里,四周都是凹凹凸凸斑驳的的痕迹,还有细小的虫眼,一旁还露出地下粗大的树根,青璃和淳于谙都没有说话,围在火堆中间对立而坐。树洞之外,风雨交加,还有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吼声。
“你想回到凤阳去吗?”
沉默良久,淳于谙才问了这么一句,凤阳虽然苦寒,却民风淳朴,没有京都这么奢华,也没有勾心斗角,虽然来到京都已经四年多,但是他觉得她始终不喜欢这里。
“当然想。”
青璃往火堆里加了柴火,又用淳于谙的里衣扇扇,让火苗窜的更高些,火光映衬她的脸颊,呈现出美丽的红润,红色骑装让她多了几分娇美,青璃想到莫家村的生活,眼神多了怀念之色。
“在京都,整日都是规矩礼仪,在书院,学的都是无用的琴棋书画,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好名声。”
青璃想到这么多年的生活,心里还是有点委屈,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而来到京都,一切都变了模样,赵晚晴惨死,赵晚春也几乎是断了联系,曾经的好姐妹,现在心里总是多了一种隔阂,还有后来发生一系列的事,找麻烦的单世子,让她都非常不爽。
“可是,京都的大家闺秀都是这么过来的。”
淳于谙低下头看着火堆,突然觉得很多事情他没问过青璃的想法,就私自决定,例如那些礼仪规矩,如果本身成了束缚的话,又有什么作用?
“这我知道,所以我努力学,但是不代表我喜欢。”
青璃从身后取下淳于谙的外衫,看着上面被树枝挂的几个口子,她从袖兜里拿出针线,借着火光,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的缝补,她知道淳于魔头这身衣裳不会再穿,可是也不能这么狼狈的回去,就当是吃这顿烤鸡的报酬。
火光下,青璃忽闪着长长的卷翘睫毛,把注意力放在黑色的外衫上,淳于谙也聚精会神的看着,他想,或许有一天,他娶到她,那时候,天下太平,他可以不用带兵打仗,两个人每日厮守,他也和普通的男子一样,看着娘子缝补衣物。
出身将军府,从记事起就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娘文氏从来没缝补过衣物,就是在战场上,破的衣物也不会再穿,然后换一套新的。有时候淳于谙也曾经看过方侍卫穿着被缝补的衣衫,方侍卫说喜欢看他娘子在灯光下缝补,总是觉得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