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呢,不来都不知道你过这样的日子。”
青璃本想发火,又被淳于谙一系列动作弄得没脾气,他虽然冷漠,但是对她会像变了一个人。青璃想,淳于谙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乱用军法,一定是张副将触犯军纪。
最近天冷,大帐上也进行了加固,门口用了棉门帘加厚,帐篷里有炭盆,夜间会烧火,青璃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这里凌乱。
等青璃绕回到正厅,桌子上的笔墨之物已经被整理妥当,淳于谙正在给她沏茶,沙哑着嗓子问,“松鼠喜欢吗?”
“恩,很喜欢,这两只小家伙很有趣。”
想到那两只松鼠,青璃笑了笑,只要不饿,无论怎么逗弄都不理人,两只在一起,不是吱吱地叫,就是搂在一起呼呼大睡,等到饿的时候,不停地作揖,给瓜子会被鄙视,它们更喜欢松子。
淳于谙点点头,他端茶放在青璃手中,坐到了她的对面,一直深深地注视她的脸。
“怎么,有段日子不见,不认识了?”
青璃觉得有点冷,她用茶杯暖手之后,紧了紧披风,从椅子上站起身,直接坐到淳于谙的腿上,动作自然,绝不拖泥带水,倒是让他僵硬着脸,不敢乱动。
“多亏我带了吃食,不然你不是要用凉饭了!”
青璃把上面的白粥倒在一个小瓷盅里,放到红泥火炉上加热,又打开食盒,她洗过手,用酱肉,海带丝和炝拌土豆丝卷了两张饼,“喏,还热乎呢,赶紧吃吧。”
“多谢夫人抬爱。”
有青璃在,淳于谙心里踏实,多日的疲劳消失无踪,他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这才接过卷饼,“平阳快冷了,不如回到凤阳猫冬。”
“我倒是想走呢。”
青璃见粥已经热好,把小火炉推到淳于谙这里,这才坐到他的对面,她知道他在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她小口喝着热茶,等到他吃完,这才回话。
平阳城不但冷,每天晚上风大,不在空间里,总能感觉被子四面都在透风,皮肤干燥,对比起来,她更喜欢窝在莫家村,爹娘书信说,等到年前会赶回来,族里也一堆琐事等着她决定。
青璃没有提刚才士兵所说军法的事,淳于谙默契地没有张口,青璃自顾自地说着最近的日子,玉器铺子的买卖,士兵们冬日里的军需,棉衣棉被,马匹,淳于谙认真地听。
“少将军,张副将已经被带到高坡上,等待午时行刑!”
有士兵在门外回禀,青璃仔细地侧头观察一下淳于谙,她发现他情绪低落,眼眸中流露着一种伤痛。
张副将是北地大军的高级将领,也追随了他多年,若是有一点可能,也不愿意走上这一步。但是,私下里的交情是私下的,触犯军法,必须行刑,这是军中的军纪。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璃觉得,还是应该过问一句,淳于谙总是这样沉默,有时候明明被误会,他可以解释,却倔强地不肯多说一句话,这次执行军法,士兵们沉默,或许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少夫人,还是属下来说吧。”
方侍卫走进大帐,见自家少主一直沉默,暗道不好,少夫人来了,说不定这就是一个转机,万一错过,张副将可就真没救了,他急忙上前一步,低头拱手道,“这事难以启齿,不过张副将真的罪不至死。”
方侍卫巴拉巴拉说得很快,青璃连连点头,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在军中,有专门供士兵们享乐的营帐,里面都是军妓,士兵们称作红帐。事情就是由此引发,一般在红帐的姑娘有两种,第一种是青楼里面的姐儿,自愿为战争出力,服侍士兵们,那样在战争结束之后,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从良,还有一种,多半是罪臣之女,被发配到此,沦为官妓。
说起来,张副将也是个大家族出身,后来家里没落,原来定亲的女子家见此毁了婚约。他一气之下从军,因为作战勇猛,很受淳于老将军的赏识,这么多年战功无数,被提拔成为领兵的副将。
张副将一直在城北大军中待命,没说上媳妇,也有将近快三十岁,血气方刚,都靠在红帐中解决需要。谁知道天意弄人,就在前不久,在红帐之中,来了一批罪臣之女,竟然有原来与他定亲过的女子,那女子后来嫁人之后,被夫家牵连,沦为了官妓。
女子见到张副将犹如救命稻草,委屈地诉说当年是多么无助,自家悔婚她觉得没有脸见人,想要自缢被救下,后来爹娘以死相逼,让她嫁人,谁知道命苦的很,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想到曾经,张副将心软了些,当年两个人也曾经发誓要生死相依,他觉得,家里突变是意外,也不能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