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几个小菜,你喝几杯人参酒补补。”
青璃打开食盒,里面的菜还温着,有的菜她放在炉子上热了热,夫妻二人对坐,青璃帮助淳于谙倒酒。
“补补?”
淳于谙冷漠的面容上有瞬间的裂痕,他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戏谑的神色,低沉着嗓子问道,“娘子是嫌弃为夫晚上不够卖力吗?”
“你胡说!”
青璃差点拍桌子站起身,后来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分明是中了这魔头的诡计。开始几天,都是他用各种计谋,哄骗,最后才成事,后来她觉得频繁也不太好,为他身子着想,晚上不在理会,他又变了一副模样,化身为狼,直接压倒。
“那好吧,多喝几杯,晚上看看补得如何。”
淳于谙一本正经地抿了一口酒,又夹着小菜,不再说话。青璃闹了个大红脸,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再次被淳于魔头打败了!有的时候真想和他手下的将士说说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青璃不饿,陪着淳于谙喝了几杯果酒,也难怪北地无论男子和女子都极其喜欢饮酒,喝了几杯,身上有暖暖的感觉,冬日里也不那么怕冷了。
淳于谙现在天天回小院,大营这边不留宿,白日里除了过来回禀军情的将士,很冷清,只在偏厅里放了炉火和炭盆,她进内室走了一圈,又哆嗦着出来了。
“最好年后在打仗,眼瞅着进了腊月,还想过个好年呢。”
青璃搓了搓手,叹息一声。行军打仗,年都过不好,现在的局势就要随时戒备,大周很想快攻,因为本身士兵身体上的缺陷,只能缓缓。
“今年恐怕不能回去陪你和娘了。”
淳于谙放下筷子,握住青璃的手,语气里带着歉意。以前是自己,爹娘都不在一处,在哪过年都无所谓,现在他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陪伴娘子一起,总是觉得愧疚。
“没关系,我带着娘到溧水城来。”
青璃打定主意一起过年,两个城池之间来往也就不到一天的路程,文氏也喜欢热闹和团聚,除非她运气不好,宇文鲲赶在过年那天攻城。
夫妻二人在一起,总有话说。青璃碎碎念每天都做了什么,淳于谙往往听得很认真,时而给出意见。
薛蓉的死讯不是秘密,几天的时间,传遍了溧水城。薛谦一心想报仇,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想宇文鲲的弱点,丧事上交给夏荷,这一切还瞒着薛谦的老娘,他娘身子不好,冬日里卧病,每日都稀里糊涂的,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夏荷说薛蓉去平阳城夏家做客,和妹妹夏燕在一起。
丧事没有在府内办,在军营这边一个空置的小院子,打了灵幡和白色的灯笼,青璃带着纸钱等物吊唁的时候,看到了尼玛,彼时青璃的身份是少将军夫人,旁边跟着几个士兵,而尼玛是不被人待见的异族女子。
那一天刚好也下着大雪,尼玛的手里抱着一盆已经枯萎的花儿,青璃看着花盆眼熟,她想起来,这是薛蓉帮助尼玛置办小院子的时候,为了点缀特地买来,当时她还觉得薛蓉太讲究。
雪很大,如成片的鹅毛,很快,尼玛身上的灰色棉衣和黑头巾上落了厚厚一层。她一个人跪在棺材侧面,哭得很压抑,青璃记得她为了不引人注意,躲在一个角落,一边烧纸钱一边抹眼泪。
那盆已经凋谢的花,就这样被摆在棺材前面,上面落雪,后来枝叶上成了银霜条,象征鲜活生命的枯萎。尼玛从怀里取出那个并蒂莲的荷包,缓缓地放在火堆,很快燃烧殆尽。
薛蓉曾经说过,她绣了很多并蒂莲的荷包,因为心里那个他,每当想他的时候,她习惯做几个荷包,绣样一直没有变,寓意吉祥,象征夫妻之间美满幸福。
后来,青璃走之前,交代士兵把尼玛送回家去,因为尼玛在转身的一瞬间,青璃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凹进去的脸颊。想必薛蓉,让她很心痛吧。
“人死不能复生,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淳于谙不能体会自家娘子的感情,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听着听着,发现青璃声音有点哽咽,吓得他手足无措。不过是一条人命,还是毫不相干的人,生或者死重要吗?
而且薛蓉现在活着,可以快乐吗?恐怕也不能自在肆意的活着。或许她可以重新投胎个好人家。当然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我知道。”
青璃稳定了下情绪,依偎在淳于谙怀里,两个人商议过年的安排。如果淳于老将军还不能被调回来,她必须要准备一份年礼,上次公公写信来,还表扬她带的酒水好喝,年礼中,酒肉是必不可少的。
“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