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四宁挠了挠头,“跟我那些北京哥们儿学的,一个个都他妈的是胡同串子,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相声演员都是杂货铺,如今我好歹也算一个吧?”
“德行,夸你胖你还喘上了。”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静儿一直是东瞅西望,闫宝书趁机问完四宁,“你这几年去北京了?为啥当初不吭一声的就走了?”
完四宁叹了口气,“当时我也是没辙了,跟农场劳改了一年多,就觉着吧自己个儿活的不像个人,后来听一起劳改的哥们儿说,这男人啊还得顶天立地,他就想着有朝一日去趟深圳,又或者是北京上海之类的大城市去瞅瞅。”完四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也算是脑门一热,出来后连家都没回,跟着那哥们儿我们就直奔北京去了。”
“脑门一热?那还真够热的了。”闫宝书笑了笑,“为啥直奔北京?深圳可是改革的窗口,应该直奔深圳才是啊。”
“忒远了,身上的钱不够啊。”
闫宝书险些笑崩,一边跟桌子底下蹬腿一边说:“歪嘴子,你让我说你啥好呢……那后来呢?你和那哥们到了北京以后,干啥了?”
“能干啥,当胡同串子呗。”
闫宝书有点不高兴了,“这么说你就瞎混了好几年?”
“也不全是。”完四宁冲闫宝书挤眉弄眼,示意静儿这丫头在场呢,也不好把实话都说出来。完四宁去了北京之后到底干了些啥,他自己都没脸说,静儿在场倒是给了他一个不想说的理由,总归他自己个儿清楚,他干的那些都是见不得光的。
最后,完四宁用了一句话总结了他这几年的出游历程,“人间正道是沧桑。”
静儿和完四宁的到来突然让闫宝书不在那么孤单了,三个人组成了一个临时小分队,在吃完饭后,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松花江,看着江面上的滚滚浪涛,两个喝醉了男人冲着天边喊道:“闫宝书,我好高兴。”
闫宝书呐喊道:“你高兴什么?”
“见到你真高兴。”
“我也是。”
静儿站在后头看着他们吆喝的身影,脖子伸的老长,看起来十分滑稽搞笑,“宝书哥,四宁哥,你两看起来真虎。”
闹也闹够了,在没有多少力气之后,三个人并排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冲脚,闫宝书仰头看着傍晚的天空,浓郁的昏黄非常地吸引人,他一边欣赏着天空一边问完四宁,“你刚才去老毛子餐厅是一个人去的吗?”
“啊,还真是一个人。”
“我不信。”
“这还能有假啊,我是真的馋了才去的。”完四宁转过头看着闫宝书,“这几年你过的咋样?和向北还好吗?”
闫宝书上扬了嘴角,仿佛从天空中看到了陆向北的样子,“他啊,这个时候在大西北呢。”
“我操,一竿子撩大西北去了?他几年没回来了?”
“你哪年走的,他就是哪年走的,不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的啊,烦我了,特想躲开我是吧?”
完四宁忍俊不禁道:“瞎说,老子要是知道陆向北这么久不回来,我才不去什么北京呢,就该跟你身边赖着。”
闫宝书目光微微下垂,睫毛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目光,“这次回来还走吗?”
“那要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值得让我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