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央待我宽厚慈爱如兄如师,又手把手教我许多东西,称他一声哥哥,其实,是我占了便宜。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他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小舟,看着哥哥,要这样按,这样拨,泛音要轻灵清越,散音要沉着浑厚,按音却要舒缓凝重,记住了吗?
说来惭愧,我直到今天,都记不住这些。
因为我觉得曲调从心,心却寄托情绪,情绪则需要表达唱和,一味的山高水长,宁静致远,或许是雅士风度,却非我心头所好。
那时候我还小,心中的曲调要么高山仰止,要么大河奔腾,要么金戈铁马,要么悲催断肠,所思所想,俱是激越慷慨。
仿佛心里有一团火在烧,想表达,想宣泄。
想引起那人的注意。
想他能明白,能如当年那般,与我唱和。
我读书读到“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句,不知为何,想到的,都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谷主。
我永远忘不了,他如何听懂了我信手拈来的曲调,如何在我痛苦的童年带来一丝真正的温暖和曙光。
即使是时过境迁的现在,有些事情,也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但我没有想到,我在谷中一直呆了两年,才终于有机会正面看到那个男人。
还是叠翠谷三年一度的选拔赛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