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山居高临下,从怀中掏出那本秘笈,略翻了一翻,面露冷笑,道:“你就为这本东西害了那许多人的性命?”
谷主不答,却咬牙瞪着他手中的秘笈。
“这是假的。”沈墨山冷冷地吐出这四个字。
“不可能……”谷主神情大变,拼命摇头,嘶吼道:“你胡扯,你胡扯……”
“冰魄绝焰不是分一为二的一门功夫,相反,乃运息至一定程度,自内力中分成冰魄与绝焰两股力道。”沈墨山看着他,有些怜悯,却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我不知是谁将一种邪门功夫一分为二,却偏偏冠以冰魄绝焰之名,但我可以告诉你,这绝对是假货。”
他双手运掌,顷刻间将这本你争我斗的经书化为碎片,手掌一挥,那欲飞起的纸屑,竟然片片着火,卷着火苗飞入空中,他再一挥,那火苗顷刻间全部熄灭,纷纷落下,落地之时,竟然有冰屑之声。
搅乱了多少人的命运,令多少人虎视眈眈,为之生为之死的秘笈,便这般化为乌有。
谷主目光迷乱,喃喃道:“这,这是,这是……”
“这才是真正的冰魄绝焰神功。”沈墨山凛然而立,侃侃而道:“你和杨华庭所练的,均为邪门武功,他练得走火入魔,每月需靠与少年行房方才解除痛楚;而你,有多久没跟常人般会哭会笑?若我估计不错,再练下去,你便成一具行尸走肉,纵然手握天下,傲视群雄,可也不会觉得欢喜。”
沈墨山看着他,嗤笑一声:“若不觉得欢喜,这些事,你又做来何用?”
“不会,不可能是样,不会的……”谷主摇着头,目光惶惑不安。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沈墨山淡淡地道:“当年你设计令杨华庭逮住柏舟,想让他从柏舟口中得知你谷中机要所在,以便瓮中抓鳖,以逸待劳。你知道为何不成功么?”
谷主抬起头,低低地重复:“为何不成功?”
“因为那个傻孩子什么也没说。”沈墨山淡淡地道:“遭多大罪,他也没说。”
谷主茫然地重复着:“为何不说?”
“你低估了他。”沈墨山鄙夷一笑,道:“所以,你配不上他。”
沈墨山转身对薛啸天道:“老薛,咱们俩说好的我做了,那接下来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多谢啊。”
薛啸天笑了笑,道:“老沈,你一句多谢就想打发我,我可是带骁骑营几百弟兄,日夜兼程而来,这份人情欠大发了。”
“若无皇帝密旨,骁骑营焉能出京?你别把我当乡下佬哄。”沈墨山痞气一笑,道:“这一趟,你捞着的功劳可不小,皇帝的赏赐还少么?”
“可我也担了干系。”薛啸天道:“地上之位,论起来可身份尊贵,跟当今万岁爷一个辈分呢。”
沈墨山笑了起来,道:“天家无情,更何况对一个贬为庶民的皇子?我替皇上除了隐患,他想起来,只怕还得赏我。”他抬了眼,笑道:“不过今儿个晚上弟兄们也辛苦了,我做东,大家吃碗热酒,进点东西,如此可好?”
薛啸天笑眯了眼,道:“我可信不过你,先压银子来,我带的兵,吃什么喝什么,我来定。”
沈墨山翻了白眼,不情不愿从衣襟内摸出钱袋,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又舍不得,想收回来,薛啸天眼疾手快,已一把抢过去,低头一看面额,便是他这样的成名将军也禁不住大喊:“一百两!姓沈的,你打发叫花子呢?”
沈墨山笑嘻嘻地道:“寻常中等人家二十几两可捱一年,老子给个一百两够你们吃喝的了。再说,若不够了,不是还有杨府么?杨公子,赶紧的,少将军乏累了,你还不尽心意?”
杨文骔早由家奴搀扶起来,此刻恨恨地瞪了薛啸天一眼,半响方道:“获罪之人,无暇顾及少将军吃喝。”
薛啸天扬起眉毛,正待说话,一旁跪着的杨家女眷却多是大家闺秀,这等场面上的事也算通透,早有那抱着孩儿的少妇站起福了一福道:“我等便是获罪,却也不敢怠慢少将军,管事的,快去,吩咐府内厨房备好酒席,咱们伺候少将军一行好生用酒饭,明早便是押解咱们进京,也有力气不是?”
“嫂子!”杨文骔还待说什么,却被他嫂子打住道:“叔叔无需操劳,想来适才也受了伤,不如咱们求少将军给个恩典,用些药治下才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