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我半生受苦,却也毕竟,救过我,教过我,给过,那么美好的憧憬和梦想。
曲调艰涩,我这一生中,这大概是我吹得最难的一首曲子。
明明熟稔于心,却每个音符,每个调子,都负载太多太多的成分。
多到无法清醒流畅,无法辗转缠绵。
加之管萧音色暗哑,此时听起来,倒仿佛有人隔着遥远的往事,在哀哀哭泣。
箫声渐渐散开,谷主却如遭雷掣,突然发狂一般,踉踉跄跄赶上几步,终究气力不支,扑倒地上。
“柏舟,是你?”他颤声道:“你来了?你在哪?你见见我可好?”
我默然不语。
“我不逼你做什么了,也不追究你意图刺杀之罪,更加不会杀你,你,出来可好?”
我按下自己心脏的位置,确信那里对这个人,已不再眷顾失神,不禁长叹一声,道:“谷主大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斩断我两根手指么?”
他愣愣地听着。
“是我自己。”我平静地道:“从杨华庭那死里逃生后,我便决心斩断自己两根手指,这样,我便再也无法吹笛。”
“您,明白了吗?”
沈墨山哈哈大笑,大踏步走到我跟前,环住我的腰,低声问:“可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