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车马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官道那头徐徐行来一队人马,每四匹马拖着一辆车,车上装厚重石料,赶车的人不停吆喝赶马,边上还有不少衙役,腰胯佩刀,骑着高马,威风凛凛地护送着这些石块。
“前面的,瞎了你的狗眼了?快让道!”一名当前的衙役趾高气扬地喝骂。
进宝眉头一皱,看向沈墨山,沈墨山嘿嘿冷笑,道:“让吧。”
进宝将他们的车马拉到路边,让出道来,那些衙役不住喝骂:“快,再慢得一分,小心爷手里的鞭子!”
沈墨山也不作声,只冷冷地觑着他们赶车而过,这帮人吆喝不停,眼瞅着就要过去,却有一人回了头,一眼瞧见易长歌,眼珠子登时快瞪出来,啧啧出声:“呦,这哪来的大美人,别是哪家小娘子女扮男装吧。”
易长歌满脸不耐,侧过头去,不理会他们。
那帮衙役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虽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作奸犯科,可却不留口德,一人这么嚷嚷,其余的人都看了过来,个个色迷迷地盯着易长歌,一人一句道:“不像女的吧,瞧瞧,我瞧着倒像相公馆的相公……”
“真的不像女的,田的长成这样,这还让那般娘们怎么活啊?”
“是男是女,扒了裤子一瞧不就知道了?”
“啧啧,这皮肤,这小嘴,难为他怎么长的,哎呦,他瞪我了,这眼神可勾魂啊,哈哈哈。”
“瞧着销魂的身段,想必滋味不错吧。”
一众衙役个个哈哈大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沈墨山笑了一笑,道:“万贯,多钱,把这些满嘴喷粪的王八蛋给爷收拾了,省得易公子听了心里不爽快。”
万贯和多钱领命,施展轻功扑了过去。沈墨山这四名近侍,个个打小跟着他练武,沈墨山自己是个武术奇才,便最瞧不得蠢笨一流,这四人小时候没少因为学不好招式而受罚。久而久之,倒个个练就身手不凡,带出去也不丢了沈家的脸。
他虽然只有二人,然对付这帮州府衙役却易如反掌,只听叫骂打斗声不绝,不出一会,这对衙役十二人全被擒拿下马,个个点了穴道扯了脖子怒骂。沈墨山嫌吵,道:“进宝,把那些马排好了,往马屁股上抽鞭子,给我踩死这般狗东西。”
他声如洪钟,登时令地上众人个个听得清楚。他们初时还出声挑衅,待到真见得进宝牵了几匹马过来,登时吓得个个面无人色。沈墨山轻蔑地瞧了他们一眼,道:“这等无用,留着也是浪费奉银,不若踩死了干净。”
众衙役哭爹喊娘,求饶声声,长歌听得不胜其烦,道:“算了吧。”
“行,都过来磕头赔罪,我便考虑放人。”沈墨山道。
多钱与万贯解开他们的穴道,十二个衙役面带愤色,却不得不鱼贯而来,欲对易长歌磕头。易长歌只觉好笑,挥手道:“罢了,我一平头百姓,怎受得起。”
“你不受?那这帮人还是该死,”沈墨山高声道:“将马牵过来,踩他们,踩到公子气平了为止。”
那帮衙役吓软了腿,噗通一声都跪了下来,什么“大王饶命”之流乱叫一通。
“行了行了,”易长歌苦笑道:“都别磕头了,今儿个的事便就此揭过,只有一样,你们运这些石头是作甚?”
一名衙役诧异地道:“这,这是立山石啊。”
“哦?这就是京城里价值不菲的立山石?”沈墨山饶有兴致地走了过去,道:“这种石头运到京城,大的值百金,小的值百钱,都是从你们这运的?”
“正,正是。”那衙役惴惴不安地答。
“沈伯伯,为何要运石头去京城?京城自己没石头吗?”小琪儿好奇地问。
“不是没石头,是没这般石头。至于有什么用,水池子边上立一块,花圃子中间立一块,园子里头立一块,可能大家觉得美吧。”沈墨山笑嘻嘻地答。
“好奇怪哦,石头又不是蝴蝶花,也算美么?”小琪儿不久前跟着爹爹看到了南疆盛产的蝴蝶花,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那更美的,现下怎么也弄不懂,为何一块石头都能称为美,遂困惑地看自己爹爹。
长歌却愣愣出神,眼中有悠远的回忆,有尘封的忧伤,沈墨山瞧着不对劲,忙跨步过去,一把握紧他的手,却觉入手冰冷,不觉忧心道:“小黄,怎么了?”
长歌没有理会他,却看着那衙役,问:“这里,是盛产立山石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