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蜜饯的时候,母亲就在他离他不远的地方低头绣花补贴家用,一朵朵色泽晕染的花在白色绣布上悄然盛开,他的母亲,天生就有一双这样的巧手,那双手白皙润泽,美丽纤长。
她的人也很美,有那座小城姑娘特有的细白皮肤,鹅蛋脸柳叶眉,笑起来嘴角有深深的小酒窝。
但这种美很快就消融了,不到两年,她得了骨癌,不得已截取一条腿,可癌细胞还是扩散了,她熬不过半年就离开了人世。
她一走,外婆伤心过度,不到一年就脑溢血离世,世界上最爱他的两个女人还没来得及看他长大就都离开了他。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给他喂蜜饯,再也没人为了给他买新衣裳拼命绣花。
母亲离开孩子,孩子离开母亲,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穆昱宇闭上眼扪心自问,难道是为了提早在他心里挖一个深深的洞,从此无论拿什么都填补不了?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管家余嫂扬声说:“先生,您醒了吗?您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先生,您听到吗?”
穆昱宇闻言立即爬起来,他下床套上拖鞋,胡乱扒拉了下头发,三步作两步跑到门边拉开门,余嫂略带焦急地把电话递上去轻声说:“对不起先生,是医院来的,夫人的情况好像……”
穆昱宇抢过电话,沉声说:“喂,我穆昱宇。”
“穆先生,我是穆夫人的主治大夫,有个情况跟您汇报一下,穆夫人今早突然呼吸困难,一度心跳停止,经过一番我们的抢救后,情况还不是很稳定,目前在icu观察。”
穆昱宇心里一紧,问:“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跟我说一切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