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架无能为力的挫败,让她只能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感觉拔掉酒囊塞子,也狠狠地饮了一口,终于冷静下来,拉起了咯咯笑的莘奴的手,痛苦地抓着胸口,呜咽地说道:“酒……酒里有毒!”
莘奴早就喝得胸口发闷,憋着郁气,此时听了妫姜之言,只觉得郁气上升,终于涌到了喉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至于那之后的事情,伴着昏沉的酒意,变得模模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
当莘奴再次感觉到四肢皆在自己的身上,还未及睁眼,便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的时候,有一只轻柔的手正在用巾帕擦拭她的额头。
莘奴费力地睁开眼,发现是妫姜正半坐在床榻前。浑然忘了酒醉情景地她,疑惑沙哑地问:“你怎么在这?”
妫姜看了看这位莘姬无辜的小脸,微微叹息道:“早就看出莘奴姐姐乃是奇女子,却还是低估了几许,姐姐口舌犀利心思歹毒堪比晏子二桃杀三士!只是几句话耳,竟然不费摧毁之力,便差点要了中原的两位奇士的性命!”
☆、第56章
妫姜的话让莘奴本就宿醉未醒的脑袋又嗡叫了一阵。等到妫姜含蓄地说出她昨日所为时,莘奴先是不信,然后直眼发了一会愣,顿时哀叫着卷入被里,裹得那叫一个暗无天日,恨不得能一下子闷死自己。
妫姜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捅了捅被卷,道:“不过就算是醉酒,你那言语倒是有根有据的,不像一时胡言,怎么是姬莹那狗儿鼻同你讲了什么?”
那被卷也不回答,只是用力地撞击床栏,也不知被卷里的脑袋撞得痛不痛。妫姜也是气极而笑:“好了,姐姐,我不怨你可好,不过你不同我解释,也是要过恩师那一关的,还是想清楚怎么应对才好啊!”
也难怪莘奴想要闷死自己,酒竟是能叫人这样癫狂的魔物,昨日醉酒后的言行哪里有半点她平时的样子。
她不仅失了口德,将妫姜的私隐暴露出去,更是将心内之言俱抖落出来,好不容易让王诩绵软了态度恩准自己读书游历,可是昨日她一口一个“竖子”,这般挑衅,那心思深沉的男人该如何惩戒于她?
妫姜觉得把话说开比较好,当下朗声笑道:“不过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与恩师可是清清白白,毫无半点瓜葛的……”
莘奴闷了一会,只觉得额头冒汗,终于鼓足了勇气露出头来,她现在没有烈酒蒙蔽心智,自然是将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那么姜云君既然能因为她一言暴怒,与王诩如毛头小子一般大打出手,想必他才是妫姜的情郎。
而她先前以为妫姜之所以先食了甜瓜,是因为与王诩私会过的缘故,现在想来,那瓜本就是姜云君带回来的,妫姜食过也就毫不稀奇了。
“我酒后失德,玷污了妹妹的名声清白,还请妹妹责罚,是打是骂一并甘愿承受……”
莘奴说这话时,危坐在床榻上郑重向妫姜施礼道歉。
可是妫姜看了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却是噗嗤一笑道:“你可是说我贤淑端雅,才智过人,当配世上的伟男子!可见我在姐姐你心里可是顶好的。既然这样,我又怎么能因此怪罪了姐姐?
倒是你辱骂恩师之言,颇有些深意啊?怎么他这样的伟男子却龌龊得不般配我了?他是怎么着姐姐你了?”
听了妫姜的戏弄之言,莘奴又有卷回被子里的冲动了,可是妫姜到底不是姬莹,看见莘奴死死地咬着嘴唇,连忙笑着说:“好了,不闹你了,你昨夜折腾得吐了几次,现在一定腹内空乏得很!厨下熬煮了粟米粥,一会你去前厅多吃些。”
说完便转身要出去,可却被莘奴拉着衣角道:“你可是跟姜云君……他是不是……”若是平日,莘奴一定会直接问出,可是今日得罪她在前,却有些不好意思。
妫姜却是温婉一笑道:“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莘奴低低道:“昨日入府时,看了府门前的异兽……那是大周建国时,册封诸侯,赏赐给姜尚的图腾……”
妫姜笑道:“姐姐你一向心细,果然好眼力,姜云君的确是姜齐王家之后。”
莘奴听了微微一皱眉:“那你与他……”
因为莘奴之前看了那本齐史,算是补全了齐国的正史野文。这原本是姜尚传与后人的齐国诸侯之位,正是被妫姜的田家谋夺了王位啊。
虽然当年篡权的大夫田和将齐康公放逐到海岛上,美其名曰:“食一城,以奉其先祀。”可是后来索性连这一城都收回了。累得曾经齐国的国君——姜家的后人只能寻了一处野外的山坡,挖了土洞为灶,过起野人一般的生活,其中的凄楚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