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般好看的公子疾竟然额头撞破了这般大的伤口。姬莹从那些侍女们激动得有些抖的嘴唇上,也能明白她们的悸动。
于是,她也不打算阻挡了下人们的上进,等到众位带泪梨花们给公子疾包扎伤口时,便抱走孩儿来到了莘奴的房中。
妫姜也一起来与她商量一番接下来的事宜。
方才在公子疾面前强自忍耐的姬莹,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似决堤一般涌出。
她哽咽地道:“他视我若天下最无耻的妇人,可谁知,他便是行那无耻之事之人……”
这一句话倒尽了姬莹这近一年来的苦楚。虽然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可是心内怎么能不为那个隐在黑暗里侵占了自己的神秘男人而感到胆寒心惊?
可是如今,真相大白的一日真的到来了,姬莹却没有半点松懈了口气的心情,而非是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委屈在心头。
妫姜难得脱了些清冷,拍了拍姬莹的头道:“他可说要娶你入门?”
姬莹擦了擦眼泪摇头道:“只顾着抢夺孩儿,哪里顾得上说那些!再说他就是愿娶,我也不愿嫁,与张华那等恶毒之人同在一个府宅内,我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扑过去一把掐死那个贱妇!”
听姬莹这么说过,妫姜倒是松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你若是只顾着孩儿归宗,而一身犯险。要知道现在秦王垂老,公子赢驷即位指日可待,而如今他倚重张仪颇多。公子疾与张仪乃是秦国太子的左膀右臂,所以此时正是侯位交接之时,公子疾就算知道了张华所为,也断然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损伤了与张仪的情谊,就算是太子知道了真相,也必定是偏颇张华的。”
莘奴知道妫姜说得在理,她想了想道:“在山中隐居的这点日子,吃了些以前不曾吃过的苦楚,倒是有些感触。在这乱世里能给予我们女子的便利实在是太少,若是一味倚靠男子,总是要被他们排布在功名利禄之后,与其暗自悲伤,倒不如振奋起来,想一想该如何居于不败的安稳之地。”
妫姜转头来问:“姐姐有何想法?”
莘奴道:“公子疾既然已经知道,必将有所行动,若是一味指望你们的恩师,多半是老沦为他的棋子。如今便要想想,该是如何让公子疾想动而不敢动姬莹的孩儿。”
妫姜听了,微笑道:“姐姐有何妙计?”
莘奴顺了顺自己的长发,自生下孩儿以来,隐居幽谷间的颓废懒散倒是一扫而空,深吸一口气,小声对两个女子道:“畅行天下的利器,当为武力、权力、财力、美色。我们无前两者,可是后两者却是不缺,既然这般何不善用之,何必在这里悲切作愁云状?”
若是此话是姬莹说出倒是没什么可叫人奇怪的。可偏偏要善用美色乃是莘奴,就叫人大加诧异了。
姬莹抹了抹眼泪,迟疑道:“姐姐莫非叫我色诱公子赢驷?”
莘奴笑了道:“看你现在这般鬼模样,眼睛如肿桃,就算色诱也看有没有人肯来吃!”
说到这里,她稍微一停顿道:“男人们爱娶了谁,自去娶去!可是我们要做什么,却是要自己尽做了主的!”说这话时,莘奴大眼微睁,
妫姜听到这,头痛得微微揉了揉头,可是她知道还有一人一定比她还要头痛,那便是秦国未来的娇婿,他们那位冷臀恩师!
不过现下里,最头痛的当是属撞破了头的公子疾。
缠好了伤口后,他这才去见那死而复生的好友,与他说一说心内的苦楚。
王诩对待这位猛然间喜得麟子的好友,也算是体贴,淡淡道:“何时请我饮一杯蛋酒?”
这饮蛋酒乃是民间的习俗,若是新郎迎娶娇妻时在洞房花烛夜里一举得男,当食蛋酒,就是用红皮的生鸡蛋打入到酒中,一饮而尽,众位男客饮下蛋酒也是有蹭一蹭福气,想要增加些脐下之力的用意。
只是这饮下蛋酒的机遇不好掌握。毕竟若是新婚燕儿,又哪里得知这娇儿是哪一夜里中下的?所以大多是战前出征的勇士,匆匆一夜的温存后,便踏上战场,若是新婚娇妻一举得男,便能饮下蛋酒了。
公子疾如今竟然也得此殊荣,细想来,还真是处男一举喷薄得尽是落了肥田,萌芽出一棵好苗苗来,当可喜可贺,与众位亲朋好友足足饮下一坛子的蛋酒!
公子疾闻言竟然连苦笑都挤不出来,只是木着脸道:“君可有烈酒,尽管拿来,只愿喝得一死方休。”
王诩挥手让人拿来了一坛子酒,摆放在了公子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