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竹筒的感觉很奇怪,张汤忽略了这种感觉,然后打开了竹筒,里面是一张很短小的帛书,字写得比较小,带着几分娟秀,以字窥人,他从来不知道陈皇后的字是这样沉稳大气,一看就是女子的字迹,不过连字迹都是端庄的。
“张大人敬启,覆巢无完卵,井河之水不相犯。贵妃卫氏查九五行踪,至酒肆,甚惶恐,略施薄技,已去。然则今患已消,后患未了,望张大人计议从长,施以援手。”
措辞是很委婉的,口口叫着“张大人”,不知情的人看了其实也觉得不明就里,陈阿娇说得很隐晦,除了知道卫子夫去闹过之外,不能够看出她希望张汤做什么,可是以张汤对陈阿娇的了解,这“施以援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收敛了一切的情绪,将这帛书重新装了回去,封好竹筒,“你回去吧,小心看护着你夫人。”
齐鉴点了点头,又想问这回复的事情。
张汤转过身去,手掌摩挲着那竹筒外面包着的一层绣花白帛,只道:“此事我会处理,请她放心便是。”
于是齐鉴也放心了,回去总算是有话回给陈阿娇。他于是禀告了一声便告退,张汤也只是冷淡地一点头。
只是齐鉴出去了,忽然想起张汤方才的用词,“请她放心便是”——这几个字的意思,怎么觉得像是陈阿娇的身份地位比张大人还高呢?
张汤自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缺漏,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也不可能看到外面齐鉴那狐疑的脸色。
齐鉴一走,张汤那脸色就有些变了,他缓缓地坐下来,像是被什么牵住了身子,一身都是沉重。
手指缓缓地握紧了,指甲深陷,张汤眼底那妖戾的颜色又缓缓地浮上来几分,卫子夫什么时候竟然也找到一杯酒楼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