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子,却在这竹帘前面磨磨唧唧,他大约是还没看自己写给他的竹简吧?
陈阿娇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无情无感道:“你鸩杀了陈阿娇,如今还要杀死我吗?”
陈阿娇,我。
这应当是一个人,可是这句话前后两半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刘彻忽然就明白了,她的话,像是当头一盆冷水给他泼下来,什么都醒了。
陈阿娇说:“你走吧,别来烦我。”
语气淡淡,依旧无情无感。
刘彻终究还是不敢掀开那竹帘去看,就在竹帘外面站了很久,直到街道外面从冷清到喧嚣,再由喧嚣到冷清。
他抬步,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觉得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思绪乱极了,根本整理不过来,陈阿娇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道,而他自己——满心黯然。
张汤与汲黯见他出来了,那表情恍恍惚惚,像是下一刻就要摔倒——然而没有。
刘彻也是骄傲的,他脊背挺直,走出了这酒肆,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竹简,慢慢地展开,上面只有两个斗大的字,看到这两个字,他一下抬头看着天,仰了很久的脸,又慢慢地闭上眼。
金屋。
她写了两个字,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