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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嗫嗫道:“陛下您别这样吓我,老郭这心里只扑腾呢,就跟这只猫一样,被举高了,那真是差点要吓死老郭啊!”

刘彻看着眼前的这只猫,又将它放下来,放到自己的怀里,他脸部轮廓明显尖利了许多,就像是三尺青锋的剑尖,几乎要扎进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青天白日的,晒着太阳,他这浑身的骨头却似乎都发着霉气,病气。

这一病,让他浑身的戾气散去了不少,生死关里走了好几遭,差一点便去了阎王那里,他眼底都带着沧桑的意味儿,便微微眯起眼睛来,看着天边不多的南飞雁。

“举高了,却有人举着,要是就这样松开——那才是真的可怕呢。”

刘彻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

郭舍人总觉得刘彻是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心智,他胆战心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硬地站在一边。

清瘦的影子斜斜地拉在地面上,长了,便延伸道台阶那边了,黑色的影子被台阶一节一节地折起来,弯弯折折,断断续续地。

刘彻脸颊边的头发被风吹起,又被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一勾,重新挂回了耳边,“平阳公主的事情,你说与我听。”

他说完了这句话,又继续弯腰下去,寻找自己中意的小猫,宽大的黑色袖袍遮住他手指一点,倒难得有了几分风雅的意味。

郭舍人不敢去想刘彻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也许一醒来就是在装傻,也许是方才在宣室殿说到平阳公主下葬的时候才醒的,又也许是片刻之前……

说不清,也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