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起的人各有不提起的理由,也正是因为所谓的“家丑”,张二夫人才一直没有问。
最大的盲区,成就了如今的局面。
要错,便一错到底。
沈恙回头看着沈取,忽然道:“我真不知你到底是像我,还是像张廷玉了……”
“父亲不是好人,张老先生也不是好人。我娘才是无辜的。”
他不知不觉说了这一句出来,可说完就愣住了。
因为沈恙的眼神,那一瞬间变得锋锐,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咄咄逼人。
可是过不多久,那又成为一种悲哀。
沈恙缓缓将茶壶放回了桌上,双手十指扣在一起:“若我有一日死了,四爷杀我,那是鸟尽弓藏明哲保身;张廷玉杀我,那是我与他有夺子之仇,可我不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没资格;狗皇帝冤杀我一家,更没资格了……我只想着,真有那一日的话,她杀我,才是正理儿。”
从始至终,也只有顾怀袖一个有资格罢了。
“可父亲,你说过……”
“对。杀我,是脏了她的手。”
若有那一日,定然是沈恙代她行刑。
沈恙抬头一笑,看着沈取:“我想起当年,带着人沿着漕河上下走,腊月里天寒地冻,河边上都有了碎冰……芦苇丛里什么都没有,四面空空荡荡,那时候我就在想……江南的冬天怎么也那么冷呢。我找到她的时候,漕帮的人都在外面了,我没敢进去,只在外面等……你一出生,就已经被阎王勾走了……”
过去的事情,沈恙很不喜欢说,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