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靠近他坐下:“在想什么。”
田西没有回答,从看见那张照片开始,他再没有说过话。
安妮看一眼窗外黑黝黝的横斜曲张的树枝,轻问:“是她吗?”
月光斜斜照入,水一样洒在地上,深深的白,没有血色。
所有的人都没有血色。
血,在下午已经流尽。
不,是在颈脖被砍断的瞬间,喷涌而出。
田西缓缓闭上眼,记忆回到10年前:“那天,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指尖很凉,但她说‘没关系’。那是她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没关系……我以为她不怪我。可她却杀了自己—她宁死也不原谅我,宁死。”
声音经过尘封的时间,变得恍惚苍凉,在这黝闷的房间中絮絮飘荡,无方向地。
安妮看着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也许,她的死和你无关。”
“是,和我无关,我并非存心。”田西讪笑,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下,那水在夏夜潮热的衬托下出奇的冰凉,穿过他的咽喉,连带声音也变地冷冷的:“活着的人怎么说都行。”
“田西。”安妮低垂着头,额角抵着墙壁,整个人埋在黑暗中,只听得她轻问道:“在那场游戏中,你喜欢过她吗……哪怕是一点点?”
田西静默。
可内心却绝非外表似的波澜不惊。
他喜欢过她吗?
多年来,萦绕着自己的是无尽的愧疚与悔恨,但……是否还有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