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今天金银岛的秦阿婆发喜茶,我趁乱领了两块芙蓉糕她也不嫌,这糕香的哟——”阿古正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面都没见着就叽喳个不停,然而所有尚未倾吐的话,都随着他踏进简棚的刹那戛然而止,再没机会说了。
吧嗒、吧嗒……
这声音像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咀嚼滑腻的鱿鱼,又像是没牙的老太婆舔食着粘稠的粥饭。
总而言之都很恶心。
然而阿古遭遇的事实,更要令人作呕的多。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而恐惧地望着平时和爷爷窝身的草席,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草席还在,爷爷也仍躺在那里。
可怕的不是草席,当然也不是爷爷。
而是半蹲在爷爷面前、约有十尺高的诡异的巨大黑影。
……那是个人吗?
不,哪有人会这么庞大!
它那说不上像四肢的东西,扭曲、纤细,暗而模糊,散发着从刚才就分外明显的腥臭,根本就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恶相!
除了腥臭,同时弥漫开来的还有铁锈般的味道。
阿古像被冻住的目光慢慢地移到被月光照亮的泥地上,隐约看到深红的血。
芙蓉糕在他双手垂下的刹那滚落下去,滚到了黑影的脚边,致使它停止了汁液四溅的吮咬,飘着黑雾的“手臂”伸近,已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五个长短不一、极其尖利的“手指”,将糕点缓慢拾起。
“爷……爷爷……”阿古终于发出声音,却因被气泪阻住而显得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