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渊的脸色因回忆而变得很差,在三个孩子不解的注视中,他缓缓道出当年发生的一切,包括白桑韵曾被强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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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异常安静,除了不时会传出抽泣和痛苦的喘息。在皇叔说完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后,刘惜赐把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爹受过的苦比从父皇那里听到的多了太多,自己竟是这般被爹生出来的。刘韵峥和蓝韵嵘更是痛苦地想在自己身上捅几刀。原来,爹的头发是那样白的,原来……爹曾被皇爷爷“杀死”过……原来……父王是被爹捡回来的……父皇是爹拿自己的命换来的……原来,原来……他们果真如父皇和父王骂得那般,是孽子,是孽畜!
“桑韵这个人是闷葫芦,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无名山庄是他在出事前就让人买下的,为的就是离开皇兄和阙阳。若不是出了那件事,他会一个人隐居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你们。”
“他是男子,爱上男子已让他万分痛苦,更何况还是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自己的义弟。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苦,又不能跟谁说,也不能让那两人知道。在宫里住的那一年,四处都传他是皇兄的男宠,幸亏皇兄管得严,桑韵又失了记忆,才没出什么乱子。可等他想起来了,他还是走了。阙阳找了他一年才找到他,回了宫,仍有人说他。”
“一个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深宫陪两个男人。更别说,以男人之体为他们怀上孩子。若不是爱的深了,谁能不顾风言风语地坚持下来。默默也是过了好些年,才习惯的。”
把两个悔恨交加的孩子揽进怀里,刘淮渊也是眼中含泪地说:“韵峥、韵嵘,什么‘爹能心甘情愿地伺候父皇和父王,为何忻澈不能?’‘就因为爹能接受两个男人,我们才会那样对忻澈’‘我们都是因为爹和父皇父王,才会变成这样’‘爹是为了面子才不让忻澈和我们在一起’……这些混话,能说吗?!”敲敲两个侄子,他严肃道:“今后这些话,想都不能想!这不是让你们爹心碎吗!”
“皇叔,我们错了,我们只想着爹把忻澈送走了,爹不愿意忻澈和我们在一起,口无遮拦,伤了爹的心。”刘韵峥挣扎地下了床,蓝韵嵘鞋都未穿就向外走。
“我要见爹,爹一天不原谅我,我就跪在爹床头一天不起来。”擦掉脸上的泪,蓝韵嵘由宫人搀扶着前去爹的寝宫。刘惜赐和刘淮渊扶着刘韵峥一同过去。刘淮渊心想:若现在不让他们见白桑韵一面,就别想让他们好好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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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韵,再吃些。”蓝阙阳端着碗,又舀了一勺粥。白桑韵却是摇头推开,靠在刘淮烨身上,虚弱地说:“过一会儿再吃,胃里难受。”心里还再为孩子的话而难过,不过想来,他也知道是那两个孩子气急了,说了些混话。毕竟是自己生的,他了解自己的儿子。白桑韵不停深呼吸,让自己宽心,他没有问刘淮烨和蓝阙阳对儿子做了什么,不用猜他也知道一定是打了那两个孩子一顿。
“桑韵,赐儿拿来的药你吃了可有没觉得好点?”刘淮烨轻揉白桑韵的胃,问。今日他没有去上朝,把政事暂时交给了皇弟刘淮渊。伍默说了,桑韵仍有小产的迹象。
“好像是有些管用,昨夜腹部一直在疼,现在到是不怎么疼了。”白桑韵很是自责,他竟忘了自己的身子,不仅让这两人担心了,还险些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这药配得极妙,真不知赐儿在哪认识的朋友。”伍默在一旁道。白桑韵却是淡淡一笑:“怕是赐儿前阵子认识的那个人吧,听说赐儿让那人住进他府里了。为此阙阳和淮烨着实不满了几日。”见他精神好了些,屋内的几人稍稍放下心来。
“皇上。”张正小跑地进来,“太子殿下和嵘亲王跪在门口,说,说要见白主子。”
“不见!让他们回去!”蓝阙阳直接拒绝,那两个孽子!
“让他们进来吧。”白桑韵的胸口刺痛,再生气也不能一辈子不见,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桑韵!那两个混帐东西,见他们做甚!”刘淮烨也是不允,“你身子还没好,孩子还也还危险,见了他们万一又气坏了怎么办?”
对张正挥了下手,白桑韵让他去带人,对两人道:“能一辈子不见?若能的话,就让他们回去吧。”拉住二人的手,他把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腹部。“若他们再来气我,也就不是我白桑韵的儿子了。我会注意,不会再伤了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