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大堂中间,挂着一张烫金的牌匾,上书“明镜高悬”就算不识字的百姓,也知晓其中的含义,李大壮的娘周氏竟然用这个里威胁卫知府。
“既然如此,周氏也打个五板子吧!”
卫知府不为所动,上来就是一顿贩子,李老汉红着脸,为了怕波及,一声不吭,被挨着板子的周氏骂了一顿。
“周氏再加上五大板,大堂之上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于是乎,众人就在一旁看着热闹,周氏一直谩骂,卫知府就一直加板子,打到三十大板,周氏的臀部见了血,她才学聪明了一些,只是哀嚎出声。
“你们一定疑惑本官为何如此,本官并非和李家有什么仇怨,原因很简单。”
卫知府一拍堂木,对着衙役们点点头,一会的工夫,从门口处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婆子很规矩,跪下给卫知府磕头。
钱婆子在泸州小有名气,但是名声不太好,很多百姓都认识她,在门外窃窃私语,对钱婆子来大堂上很意外,不晓得和她有什么关联。
“老妇是泸州的牙婆,姓钱,一直被称呼为钱婆子。”
钱婆子一直低头,而李家人见到钱婆子,大吃一惊,片刻后,又再次镇定下来,不就撒了个谎么,自家两个女儿不在家,想必知府大人也不能对撒谎定罪,自家卖了孩子,没过错,很多村里人家都是生养不起小娃,然后卖掉的。
“就在一个月以前,李大壮委托我,介绍金主买下她的两个闺女。”
钱婆子常年混迹于市井,经常和各种人打交道,言语清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沈家想要用阴日阴时的女子给沈公子治病一事。
“我说咋没见到大丫和二丫呢,原来被卖了。”
上河村的村民,对李大壮很是不满,杨小花有错,通奸,那是她的问题,可是大丫和二丫是亲生的,亲骨肉,李家小有家财,给大丫和二丫吃一顿饱饭还是没问题的,为何卖孩子?
“我的闺女,我愿意卖!”
李大壮嘴硬了几句,见卫知府如刀子一般的目光,他的头缩了缩,很怕再被打板子。
“钱婆子,别人不提,先说说大丫的下落。”
卫知府引导着话题,钱婆子一五一十交代了因果,如今已经死了,给沈公子陪葬。堂外的百姓们一听事情的始末,觉得非常荒唐,纷纷指责李大壮是个黑心的!虽然重男轻女,女儿家不受重视,除非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否则怎能把亲生骨肉往火坑里推?
场面再次失控,杨小花的娘亲受不住如此打击,再次晕了过去,而外面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部了解到真相,纷纷唏嘘不已。
李大壮圆溜溜豆大的小眼睛乱转,很快认清楚了形势,他规矩地下跪,给卫知府磕头,面色流露出悲伤来,用手抹着眼泪,声音也哽咽了,“大人,大越的法例没有说不准卖儿卖女,草民是个见识短浅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后娘会薄待孩儿,我也是怕了,大丫二丫在家里苦啊,小小年纪要干那么多的活计,我这做爹的心理难受啊!”
李大壮说着,大哭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回事。片刻之后,李大壮才止住了悲伤,“沈家是咱们泸州城的大户人家,沈老爷是有名的善人,经常布施,家里只有一个独子,若是大丫头能嫁进门,那就是被人伺候的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我这个没用的爹在村里好吗?”
周围的百姓点点头,有些甚至转了风向,开始同情李大壮了,做爹的用心良苦,两个丫头经常在家,可李大壮要出门做工,若是不在家,大丫二丫被后娘虐待呢?
“好,这是本官听到的最有意思的笑话。”
卫知府做官多年,什么浑人都见过了,今天算是见识到更极品之人,他用手鼓掌,为李大壮叫好,面带讽刺,言辞犀利地道,“李大壮,你口口声声说为大丫二丫着想,她们的卖身银子,你有给过她们一个铜板吗?没有吧,全部进了你的腰包,另外,你不要混淆视听,钱婆子虽然缺德一些,但是提前告知于你沈家的情况,沈公子要洞房,你家的大丫九岁,你怎么就忍心?”
刚才百姓们就觉得有些奇怪,哪里被忽视了,现在一想,可不是么,九岁还是孩子,被破身,没准以后也残了,做爹的怎么就忍心啊!
“大人,沈公子病重,能不能行还不好说呢。大丫头跟了沈公子,以后就是沈家的少奶奶,有丫鬟婆子伺候,总比在村里当个泥腿子强啊!”
李大壮还在为自己辩解,只是言语苍白了一些,百姓们很多人都流露出不认同的深色,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有那贪财的,认为李大壮考虑周全,并没有大错,虽然被活埋凄惨一些,可当初谁不也不能预料是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