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床上静养的秦朔得知自己被封为“县男”吃上皇粮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震惊的——自己不过在床上躺了两日,家中竟是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九这下安心了吧。”秦谷秦老爷笑眯眯地瞧着自家小幺儿,邀功道,“爹早就给你置办了一些私产,如今又有个县男的名头,小九这辈子算是稳妥了。”
“爹?”秦朔心中迷糊,自己最初不过是想劝家人舍了那烫手的杂货铺子,怎么老爹直接开大,不仅铺子不要了,连爵位都不要了?
“日后你就好好享福吧,莫要折腾那些个危险事情了。”秦老爹不放心的嘱咐。
“爹,制糖.....”秦朔可不觉得一个县男的名头能保自己一辈子的安稳,皇权之下皆是蝼蚁,力量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放心。
“制糖的事情爹没忘呢!”秦老爹道,“我前几日派人去采买了些制糖的工匠,让他们在郊外庄子上研究你那个甜菜根制糖的法子。”
“这些个工匠贱活儿哪里需要你去亲自捣鼓的,什么人干什么事儿,不然不白养活那些个下人工匠了?”秦老爹心中万分担忧,深恐小宝贝儿又去捣鼓危险的工匠活儿,又道,“还有生火煮饭什么的,都挨着火呢,也不安全,以后小九还是不碰的好。”
秦朔如何不知阿爹对自己的拳拳爱意,虽然心中想着自己以后免不得还要捣鼓玻璃、火.药呢,但是却也不能直接拂逆了阿爹的爱子之心,只道,“放心吧,爹,经过这次教训,我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碳粉爆炸事故发生至今,秦朔还不知以和面目去面对秋桂,对一个女孩子而言,大火毁容那是多么可怕无助的灾难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大和无知。
道歉的话在舌尖上翻滚了千万遍,秦朔做足了心里准备,终于鼓起勇气去探望受伤的秋桂。
“小九爷......”听了秦朔的探望要求,底下一众小厮丫鬟都是一脸地为难。
“可是秋桂情况不好了?”秦朔大惊。
“不是的,小九爷莫急。”夏荷连忙道,“只是、只是,老爷和夫人交代过,秋桂姐如今.....如今.....模样有些骇人,万万莫要惊了您。”
闻言,秦朔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事,你们小九爷我是这般胆小的人不成?”说着便起身穿衣,披上皮裘斗篷便向着秋桂养病的院子奔去。
“快!快!叫人抬上软轿,莫要累着爷!”夏荷连忙跟上,招呼着小厮们去叫轿。
秋桂养病的地方在侯府的西北角,离秦朔如今的院子有好些距离,快走过去得要半柱香的时间。如今秦朔的身子在一众人眼中就如同纸糊的一般,哪里肯让他在寒风里多走。
秦朔终究是架不住众人的劝,坐着软轿往西北角的下人院去,路上秦朔忍不住询问秋桂的情况。
“秋桂姐就是身上烧伤严重了些,主家仁慈,请的是有名的医师,用的也是顶顶好的膏药。如今身体已经好多了,昨日都能自己吃了小半碗的碧梗米粥了。”说着,夏荷的眼中露出些许的嫉羡,“夫人还赏了秋桂姐许多的漂亮绸子呢,这辈子都穿不完。”
听着夏荷羡慕的话语,秦朔心中堵得慌。不过是些布匹,和一辈子的容貌健康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可是,世道就是如此。这吃人的世道,主家不打不骂便是仁慈,奴仆下人们就恨不得给主家供上长生牌。而秦家之于皇家也就如同奴仆一般,高尚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