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些仆役们一方面渴望自由之身,一方面又担心脱籍后失去秦朔的庇护,成为庄子上的边缘人,甚至被迁出庄子。
老庄家的一番忧虑令众人沉默下来,胜利的喜悦和归家的渴望都淡去了几分,虽然手中没停,还在收拾行李物件,可是心早就飞了——脱籍,还是不脱籍,这是个难题!
如同老庄家的这般左右为难之人不在少数,经过反复思量之后,所有人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静观其变,按兵不动地观望,绝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秦朔可不知仆役们的纠结心思,将五百人护送回庄子,开完庆功宴,秦朔本想立刻折返草原基地,对五千精兵实施新的训练计划。谁知却被秋桂递上来的厚厚一叠子资料拦住了脚步。
“这是今年庄子上的收成统计总表。”
“这是各项改良项目与去年成效收益的对比表。”
一张张表格铺到秦朔面前,满纸的数字扑面而来,直让人头晕眼花,秦朔这才恍惚发觉,年关将至,一年时光就这么在日复一日中悄然流逝了。
见秦朔看着报表楞神,秋桂站在书案旁总结解释道,“今年庄子上的收成总体超过去年,但是同时支出也远超上年。”说罢,将收支表送到秦朔面前。
“这是粮食存储量。”
看着秋桂递上来的一张张表格,数据清晰,科目明了,秦朔舒心一笑,说道,“有秋桂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九爷您可不能这样。”秦朔的信任却让秋桂拧眉,“您给予了我这般大的权利,合该要派个人监督制约我的。”
“放心,不是有稽查队么,前段日子他们不是要查养鸡场的账本,一行人在鸡窝里数了三天的鸡。”想起这事儿,秦朔笑意更深。
他倒不觉的稽查队是没事儿找事儿,只有充分调动群众的力量,让群众监督成为主流,成为日常生活中无所不在的存在,才能让大家自主的规范自己的行为习惯么。
“行了,这些账本放着,我得空了慢慢看。”说罢,秦朔将桌上资料表格一收,抬起屁股便要跑路。
“等等!”秋桂却从怀中又掏出一叠子资料,“这儿是情报组收集来的信息,已经被我筛选精简过了。”
“其中有两个重点。”秋桂翻开资料,指出其中一页,“这是福来钱庄朔州城分店掌柜的情报。”
闻言,秦朔收敛心神,重新坐回了太师椅上,细细翻看眼前的资料。
“掌柜的姓米,乃是山西乔家的世仆,也就是家生子,米家很受乔家的重用。”秋桂在一旁介绍。
“米掌柜既然是乔家的世仆,怎么会是南方口音?”这是秦朔最为疑惑的地方。
当初在朱半子提出质疑后,秦朔又去了几次福来钱庄,经过不动声色的打量刺探后,秦朔发现这个米掌柜真的有很多南方人的习惯,虽然已经竭力遮掩,但是总会在很多小事细节中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这个米掌柜不是在山西出生的。”秋桂解释。
原来这个米掌柜的父亲米阿爹曾经是乔家大少爷,也就是如今乔家家主的贴身小厮。米阿爹曾经随同乔家家主去余杭做生意,一呆便是五六年。
“这期间,乔家主经常往返山西和余杭之间,而米掌柜的父亲却一直驻守余杭,打理南边的生意。”